“我來這里是有正事的,帝畿外面的人已經開始備戰了,可是他們并沒有激發潛能也沒有異能者,沒法對抗那些異種,所以…”
教授擦拭鏡片的手指猛的一顫,絲毫沒在意掉落在地的眼鏡,顫抖著唇瓣打斷她的話,“外面已經知道了?”
帝畿里的人被外面的世界隔絕在內海域里面的大陸,雖然他們壽命短暫,但科技發展迅速,若不是百年前接收到風師遺體的研究人員中有他的祖父,這里的人,包括他自己都不會知道這片大陸外面還有人類的存在。
風師彎下身,幫他把掉在地上的眼鏡撿了起來,遞給他,平靜地點頭,“是,他們都知道了?!?p> 教授將眼鏡佩戴好,審視著對面恢復了原本容貌的少女。
基地的人都知道教授的女兒在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因為喪父喪妻之后緊接著喪女,教授萬念俱灰之際,抱著女兒私自去了儲存風師遺體的禁室,想祈求這個真實存在過的神明能給女兒帶來奇跡,女兒也的確如他所愿的恢復了生機,教授隱瞞了事情真相把女兒當作是養女帶在身旁,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教授開始察覺到她的力量與其他人不同,不過他一直把女兒的風系異能看作是風師賜予的風神之力。
可現在,他不得不面對現實,教授艱澀開口,“你…都知道了?”
風師說,“你指的是哪些方面?即便是知道一切發生的事之后,我還是有很多地方不太明白…”
教授微微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風師說,“我在凝聚神力的時候聽到了你的愿望,在我看來人早晚都會死,為何還要如此執著?甚至不顧你們最珍視的生命來作為交換?好奇心驅使我將神念融入了你女兒的身體,想著如果忘掉神的記憶生而為人,或許就能了解到那些讓我不能理解的行為?!?p> 風師說到這里無奈地攤開手掌,“可你只教會我如何戰斗,像教導你的學生那樣,或者說對我更為嚴苛,如果我僅僅是為了活著,沒必要這么麻煩……”
教授緊抿著唇,雖然對面坐著的少女只是面無表情的闡述過去,可依然讓他內心感到愧疚無比。家人的相繼離世讓他封閉了自己的情感,對女兒也經常冷語相向,若說有愛,也只體現在了如何讓她活下去的問題上,可根本不用考慮‘活著’問題的她…無法體會到他的用意。
想到這,教授不由痛苦地抱住頭,抓亂了梳理的一絲不茍的頭發,腦中找不到可以拿來補救的話語,這種無法向女兒傳達心意的無力感遍布了他的身體。
風師在與他生活的這十幾年里,從未見過他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對不起…”
作為一個不合格的父親,教授找不出其他的詞匯來表明此時的內心。
風師想問他怎么了,卻因他突然的話語而愣住,不知如何應答。
“對不起……”
教授重復說著這三個字。
風師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對不起……”
風師終于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就算你一直這樣說,我也不能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 ?p> 教授沉默良久后,才偏過頭開口,“也許現在作為父親只是我的一廂情愿,但我仍為要為之前的失責而對你感到抱歉。”
風師“嗯”了一聲,想聽他接下來的話。
可教授完全沒有繼續談論感情問題的想法,更準確的說他自己也沒想好該對她從何說起。
想到她這次來基地的目的,教授整理了一下儀容,直接繞開了剛剛的話題,“你準備什么時候走?基地的潛能藥劑需要收集,還有一些戰斗器具也要整理出來?!?p> 風師說,“不用那么費勁,走的時候我可以連基地一起搬出去。但這里和外面只隔了一片海域,若是封印破開,海域內的異獸也許沒那么快出去,可…”
教授明白,她要說的是那些在陸地捕食感染上病毒的飛行異獸,那是他們一直都無法攻克的難題。可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他想到了那個可行卻一直未曾實施過的方案,自信滿滿地開口。
“剩下的問題交給我來處理?!?p> 風師有些意外他的回答,反問他,“你要怎么處理?”
教授對她滿臉的質疑作出一點怒容,“你要相信爸爸!”
風師眨眨眼,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相信什么?這個人連潛能都沒激發成功,更別說異能了,除了理論知識強些,根本沒有實戰經驗,如果光靠玩大腦就能把它們解決,也不會拖到今天了。
她實在想不出他能有什么解決辦法,但隱隱有種不好的強烈預感,于是她開口叮囑道,“別擅自做決定把自己陷入危險?!?p> “好?!?p> 教授看著對自己語氣嚴厲地少女,難得的沒有和她嗆聲。
風師起身,“我去通知少將,讓他把外出的人員都盡快召回。”
“時崎已經失聯好幾日了,恐怕已經進了喪尸肚子里?!?p> 風師停住腳步,并沒有回頭,干脆地問道,“還有誰活著?”
“尤樂上?!?p> 風師點點頭,推開門出去。
想起要與那個普通話都說不好的尤樂上校溝通,她不禁覺得有些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