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莫止抬手指指遠處僅剩幾條還沒熄燈的長街，“找找酒館，不怎么正常的那種。”
池易表情有些怪，池羿自己是釀了酒的，但是從來不讓他喝，告訴他喝酒不好。
“我們……去酒館干嘛？”
“去酒館能干嘛？”
酒館能喝酒。
池易不覺得莫止大半夜會為了喝酒去找酒館。他的臉愁的像個瓜，想著去酒館還能做什么。
剛才那池越挺不對勁的，不怎么正常的酒館？
“莫止要去找人嗎？”
說對了一半。
“去酒館當然是喝酒。”
莫止沒有點頭，淡淡的說著離譜又正常的話。
“嗯？”池易一臉的疑惑，“你騙我吧？”
莫止看不出神情，也不說話。
池易恨不得把他按倒打一頓，但還是算了吧，打不過。
不多時。
曜光抓住難得的機會說幾句話:“現在還開著的酒館都不大正常，不過一眼看過去真有問題的倒也有倆，選吧。”
“去近的。”
……
在池易他們到那個酒館的門口之前，感覺與看到的其他地方其實區別不大，走進去就開朗了。
這里基本都是兩三人一桌，少就算了，也不像正常人大聲吹牛，而是小聲談著什么。
最不正常的一點，是里面居然有人穿著鎧甲，雖然有些有區別，但大多數的鎧甲是相同的。
「來對地方了。」
「啊?」
「接下來該喝就喝。」
「什么時候該喝？」
池易一臉懵的看見莫止走了進去。
他毫無顧忌的坐到了一個喝悶酒的人身邊，那人臉色慘白，莫名有些兇煞之氣。
“一個人？”
池易看著都害怕，莫止一開口更讓人心不安。
那個人瞥了他一眼，繼續喝酒，附近的人卻都看了過來，對于他們來說，莫止的聲音太吵了。
莫止手對外招了招，曜光和曜金飛到莫止身邊，它們都看了眼池易，池易只好跟過去。
剛坐下的池易還沒適應，被莫止按死在座位上，拿過那人的酒壺，往一個多余的酒杯中斟滿了酒。
酒遞給池易:“喝。”
那人把酒杯一放，盯著池易，池易感覺有些怕。
雖然比初遇莫止時要好太多了，但這種人真的有這種恐怖的氣質。
這股氣質簡直像是與生俱來的。
莫止又說了一遍:“喝，陪他喝。”
那人動了動，把一只手放了下去，輕聲說到:“那是我的酒。”
“他不介意。”
我介意!
池易在心中的吶喊沒有傳達到莫止耳朵中，莫止的手還按在肩膀上，面具下看不出神情，他只能憋成苦瓜臉，把酒喝下去。
那個人的聲音還是很輕，盡量不吵到任何人，說著:“我說過，那是我的酒。”
“你是個殺手，肯定知道黑市的位置。”
那人臉都黑了，仿佛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扒了衣服。
太沒規矩了。
“我不是。”
那個人神情不變，朝門外走去，莫止已經送了手，正好堵在他面前。
旁邊的人早就對莫止生了厭煩，此刻終于有人開口:“要打出去打，別在這里礙眼。”
“請。”
像是挑釁，像是嘲諷，但絕不是邀請，莫止也沒有讓步的意思。
投向他們的目光越來越多，那人的神情顯然很不妙。
那人只能跟上，池易立馬放下做樣子的酒杯，溜到莫止背后。
金晃晃的折射光在門口閃著，莫止手上捏著一沓銀票，硬生生止住那人從腰間掏匕首的動作。
“帶著我們去找黑市，錢管夠。”
“我不是殺手。”
“別不識抬舉。”
兩個人的聲調都不怎么變化，都相當沉得住氣，那人渾身看著不知覺的兇，但莫止更兇。
那人瞪著莫止，腰間的匕首到了袖口，手一側，擋住莫止的視線，看來這回是遇到行家了。
他問到:“你怎么知道的?”
“你刀都拿在手上了，還問我？”
“為什么要找我?”
“你已經露出了狐貍尾巴，我何必還要到別人那里花時間。”
那人沉默了，盯著莫止，少頃，他問到:“多少?”
“隨便抽一張。”
一張百兩黃金。
金銀的靈力傳導效力遠好于鋼鐵，而且礦脈豐富，荒域靈力稀薄，只能還是以金銀交易為主。
書上雖然和現實出入有些大，但涉及到錢基本算是真理了，幾千，幾萬年都不會變。
黑市的消息，幾兩就夠了，但莫止不在乎。
怎么快怎么來。
那人手迅速扯了一把，但只扯到一張。
說一張就一張。
“你這種冤大頭，要能殺人越貨就好了。”
那人揣起銀票，笑了笑。
他不敢。
他在前方急速前行，莫止拖著池易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曜金和曜光當然毫無壓力。
那人又加快了速度，而后他便聽不見莫止的腳步聲了，他剛想回頭，看能不能就這么逃掉，一股威勢從背后傳來，腳下一個絆子差點摔倒。
一道聲音扭曲的聽不出來頭:“想都別想。”
這個戴面具的，惹不得！
最終那個殺手在一個偌大的客棧前站定，回頭看著莫止。
莫止看了眼那個客棧的牌匾，上面大大方方，只寫著客棧二字。
十分有特色了。
池易自進城以來一直很迷，現在也不例外，他問到:“不是說黑市嗎，應該是個市場吧……”
“幾位爺，住店還是打尖?”
客棧中的店老板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在陰暗的燈光下卻顯得詭異了不少，臉上堆滿笑容，卻讓人有些后怕。
怎么看都不像干正事的好人。
“花點錢，看看。”
那個店老板微微一鞠躬，點頭說著:“幾位爺，跟我來。”
他往樓梯口走去，那墻居然被推開了，里面還有一道階梯。莫止也不客氣，直接就往里面走，曜光和曜金還是一如既往地跟著，池易看了眼那個殺手，也跟了下去。
池易問:“那個人怎么沒下來?”
“在付錢。”
有錢才能叫爺。
階梯下是空的，一個開口像要吃人。池易看著莫止跳下去，這個他真的不怕了，毛毛雨，毛毛雨。
跳下去后一道靈力把他抬起來，他心里放松了許多。
上方開口應聲被封死，面前暗幽幽的窄道盡頭發著光，只有走進，豁然開朗。
這地下就像是個爛攤了，秩序與富麗被吞噬的一干二凈。
里面燈火通明，有著形形色色的人，路邊也是一些小攤，叫賣著各種東西。
「莫止，這里為什么要叫黑市?」
黑心，黑暗，黑惡勢力……
黑可不是什么好詞。
「這里大部分都是不正式的交易，可以買到買不到的東西。」
「那這里一直點著燈嗎?」
「白天轉移，地上黑市一般都有后臺，但會收斂點。」
「難道沒人管嗎?」
「管什么，可賺錢了。」
「我們來干嘛?」
「獲取情報，黑市里面的人雖然不可信，但給錢就靠譜。」
「好像有點怪怪的……」
莫止已經開始四處瀏覽了，池易反正都是第一次見，哪怕這里頂著個“黑”字頭，他也感覺不到什么不好的。
突然莫止走向了一個人，一個人群中不怎么顯眼的人。
那個人身材并不高大，只能說還算精壯，一個光頭，臉上一道駭人的刀疤從嘴角劃到耳邊，這便是認出他唯二的標志。
莫止已經站到了那人身前，問到:“你賣什么?”
那人面前什么都沒有，只是在閑逛而已。
那人咧嘴一笑，相當丑。
“您要什么？這里有的我都能搞過來。”
“你跟我走。”
“多少錢吶？”那人自始至終盯著莫止的面具，沒有看過一眼存在感更強的池易與兩龍，“我老千的話在這里，還算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