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這日子便進入了深秋,空氣也變得格外寒冷,遠在內陸的靈州,更是如此。
風溪云一人一馬走在塞上,四周荒無人煙,原本的肥沃的青草,也已經枯萎,荒涼的像是個死地。
他看著馬上掛著的三個酒囊,這是南宮桐在臨行前送給他的美酒,現在被他喝的只剩下三袋了。
風溪云打開一袋酒囊,一股濃郁的酒香味撲面而來,他仰天就是滿滿的一大口,贊道:“南宮兄還真是待我不薄,居然連這三年陳的猴兒酒都給我備了一袋,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風溪云的笑聲充斥著整個荒野,豪邁中,卻透露出一絲荒涼。
風溪云乘著酒興,高聲唱道:
“啊~流浪的旅人吶!
你為何不停下你的步伐?
故鄉那美麗的姑娘,
正等著你回家。
不知你還是否記得冬不拉?
想起那熟悉的旋律,
就像泉水般叮咚的響。
天空盤旋的飛鷹,
也不能終日盤旋不下。
要走到那年那月,
才肯拉住你們的馬?
兄弟吶~
我沒有辦法回答,
也許要等圣峰融化;
也許要等荒漠開花。
正如我們的故鄉,
永遠在遠方。
我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才能想起回家的路。
所以流浪的旅人吶,
他永遠不會停下!”
這首歌是草原上的歌,叫做“流浪之歌”,風溪云第一次聽,便悄悄將這首歌記下了,現在乘著酒興,不知不覺,這首歌便脫口而出,可能是感同身受吧,風溪云唱著唱著,聲音便嘶啞了。
“我的故鄉,又是在哪?”風溪云自言自語的說道。他仰天又喝了口酒,心道:“我的故鄉是在哪呢?是江陵嗎?那是我童年生活的地方,可是那里我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了。是燭龍峰嗎?那里也成為一片廢墟了,我又何嘗不是那首歌里寫的旅人,只是我不是想不起故鄉,而是我根本沒有故鄉了。”
風溪云拿出當年燕京鴻送給他的玉環,玉環外包的布,也正是當年他和燕京鴻在藏有“天云心法”的秘境分別時,燕京鴻在走之前留給他的,上邊寫著:“遇見風君,三生有幸,若是有緣,江湖再見,愿君珍重。”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風溪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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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這片荒原中,往往會忘記時間,此刻的風溪云也是這么感覺的,他不知走了多久,遠遠看見那邊似乎有一座城。
風溪云迷迷糊糊走到城墻邊,看了看城樓上的字,上邊寫著:“靈州”二字。
“靈州…靈州!”風溪云忽然記起,這里便是二十年前宋夏之戰的戰場,在靈州城下,宋軍當年久攻不下,反而被西夏軍隊用水淹之計殺了一個鎩羽而歸,后來燭龍教在司空爭鳴的帶領下,協助宋軍奪下了靈州城。
而也是在那一戰中,司空爭鳴馬革裹尸,戰死沙場。風溪云回想起前輩那段激昂歲月,不由得感慨萬千。
要進銀州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這里地處邊境,進城的每一個人都在搜過身,風溪云只得將長劍收好,放在馬鞍后的夾層里,混過了守軍,進入城內,他聽張道紀在他走之前說的話,在一家名叫“北雁南歸”酒館的柱石下邊劃了一個小小的燭龍記號,便要了間客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等風溪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忽然感覺口渴,想喝點水,便下樓準備去大堂里去取點水,可當他正剛剛下樓的時候,風溪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明明是深夜了,為何外邊是火光卻如此旺盛,風溪云一下子就清醒了,從包裹中取出了長劍,他一邊將劍拔出鞘,一邊慢慢推開房門。
眼見下邊坐著不少來客,他們都似乎在焦急等待著誰。
一人忽然說道:“總壇派來的人怎么這個點了還沒來。”
另一人說道:“等等吧,可能那人有什么急事吧,既然刻了咱們燭龍教的標記,那絕對不會遲。”
風溪云不由得面色發燒,原來張道紀和這邊燭龍教分部約定,在這家酒館刻下記號,那便是約好在這邊會面,而風溪云卻不知道這回事,所以讓他們等了這么久。
風溪云只得快速穿好衣服,帶著劍,從窗戶溜出去,然后從大門推了進來。
風溪云為了緩解尷尬,立馬拱手道:“在下燭龍教四護法風溪云,讓各位久等了。”
雖說這幫人等了風溪云很久,但既然風溪云說了:“讓各位久等。”這句話,那自然也不好再說別人了,只得將這股怨氣往肚子里憋。
一個老頭走了出來,說道:“原來是風護法,久仰大名,老夫殷鐸,參見風護法。”
原來這老頭就是當年張道紀在宋夏戰爭之前招募到的黑鷹幫幫主,他原本也是一個鄉紳惡霸,欺壓一帶百姓,但自從被張道紀收編入燭龍教之后,他痛改前非,開始維持這一帶的正義,現在的他,也逐漸被當地人所接受。
風溪云依稀聽說過殷鐸的名號,一拱手,道:“原來是殷前輩,在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殷鐸笑了笑,說道:”風護法謬贊了,請問風護法這次前來靈州,不知是不是張教主有什么事情要指派啊?”
風溪云說道:“是這樣,張教主準備將正月的燭龍教重新開壇的地方,從汾州改成燭龍峰,特地讓我前來和各位通知一下。”
“原來如此,那還有其他事情嗎?”殷鐸問道。
風溪云搖了搖頭,說道:“其他就沒了,對了,我還有件私事,想請問一下殷先生,不知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
“自然可以。”殷鐸說道。
于是二人走到了酒館后院,殷鐸問道:“不知護法有什么私事嗎?”
“嗯,是這樣,我有個朋友,也是我們燭龍教的朋友,她曾在一個多月前來過這邊上的銀州,在下素聞殷前輩對銀、靈、熙這三塊地方了如指掌,不知先生是否得知那人下落?”風溪云問道
殷鐸皺了皺眉,說道:“不是這位朋友是誰?叫什么?江湖上有何名號?”
“嗯………這個,她叫燕京鴻,是個女子,江湖上似乎沒聽聞過她有什么外號……”風溪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殷鐸打斷了。
“女子?一個月前在銀州城,啊!我可能知道了,一個月前,聽聞有個女子沖入駐扎在銀州的兵營,挾持了將軍,后來還全身而退了,想必就是那位朋友吧!”殷鐸說道。
“不錯,那必然是她,不知她之后去哪了?”風溪云問道。
殷鐸搖了搖頭,道,“這老夫就不知道了。”
風溪云有些失望的說道:“一點消息都沒了嗎?”
殷鐸笑了笑,說道:“這里一片都是廣袤無垠的草原,一個人在其中,那便宛若滄海之一粟,哪有這么好找。”
風溪云只得失望的說道:“多謝殷前輩了,我們正月燭龍峰見。”
殷鐸點點頭,說道:“好!那我們江山不改,綠水長流。”
風溪云朝著殷鐸一拱手,便悄悄溜到客棧后院,從窗戶外爬進了自己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