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似乎還不夠解氣,安博又踹了一腳上去。
‘咦?似乎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安博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異常。
回過身,安妮斯的身影似乎已經不見了。
不,不止是‘姐姐’。同樣不見的還有腳下的沼澤巫婆。以及周圍的一切。
大海、沙灘、天空、云……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只剩下黑暗。
這是完全的黑暗,沒有一絲曙光。伸手不見五指。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沒有。
嘣~安博在左手掌心聚起了火焰,稍微照亮了一片光景。
但這小小的光明和無邊的黑暗比還是太小太小了。
“姐姐?你在嗎?你在哪里?”……
沒有回答,空蕩蕩的黑暗似乎連聲音也吞噬了。沒有任何的回應。
不過好在,腳邊的劍還插在那里。不過本應被插在劍下的沼澤巫婆卻不知去哪了。
雖然不知這股異常是怎么回事;但保險起見,安博還是拔出了劍,進入戰備狀態。
“有人嗎?有沒有人在?在的話,請回答……”
同樣的,不管怎么叫。都沒有人回答。甚至沒有動物乃至任何東西的聲音。
“真奇怪。”安博左看看右看看,甚至連路都沒有。連腳下的,都是無盡的黑暗。
還是不要亂走吧,萬一前面是懸崖呢。安博一屁股坐了下來。
當然,手里的火是不敢熄的,要是熄滅了就會陷入完全的黑暗。
那樣的話,會被嚇到發瘋吧。
安博把劍放在手邊,一手維持著火,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自己都已經能感受到心跳咚咚咚的聲音了。
但安妮斯說過:恐懼是讓自己更容易被打敗。
所以,即使手在發抖,安博也不斷的做著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呼——是風的聲音嗎?
不,不對,哪來的風?安博感覺到了一股惡寒。
叮、叮——這是什么金屬落到地上的聲音。但是什么東西呢?卻怎么找也沒有看到。
接著背后響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什么人!”安博大喊到,他極力的克制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
這一喊,那令人討厭的窸窣聲馬上就消失了。周圍一切再次歸于安靜。
安博縮著脖子再次張望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任何東西后又坐了下來。
心跳似乎跳的更加劇烈了,整個身體都在訴說著恐懼。
“呼——”
似乎有什么人在安博的耳邊吹了口氣,這口氣又冷又冰,涼得安博渾身發抖。
他趕忙轉過頭,然而還是什么也沒有。正在他要把頭轉回來時。
“呼——”
又是一口氣,在他另一側的耳畔吹過。
安博再也無法當這是幻覺了,一定是有什么存在。到底是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來,揮劍斬向身后。
空的、什么也沒有……不可能……
咚、咚、咚、心臟似乎跳到了嗓子眼。
安博唰唰的把手中的火球丟出去。然而,火球卻像是被吞噬了一般。不管丟出幾個,都會消失在黑暗中。
“出來!出來!”安博向四周揮舞著劍刃,但沒有任何打擊感的反饋。
不知多久,安博感覺有些累了。確認周圍沒有一點聲音傳來后,他停了下來。
沙沙……這次是風吹樹葉抖動的聲音。
然后,那令人討厭的窸窣交談聲再次響起。并且從遠方一點點的接近。
無法分辨是男還是女,也不知是老還是少。這交談聲恍如異世之音,完全不像是人類。
聲音縈繞著,忽遠忽近。勾得人快要發瘋。
安博感覺自己快要到極限了,他蜷縮著,閉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
但那聲音依然像是有穿透力一般往腦子里鉆。
“拜托了,不要、快……快停下來。”
這聲音可不會如此的聽話,盡管聽不清是什么,但是卻如此的敵意。
咔嚓、咔嚓……像是剪刀的聲音。這個討厭的低語聲還未消失,便又響起了別的異聲。
然后是叮、叮、的刀劍摩擦聲。混雜著響起。
‘這又是什么?什么時候才會停下?’
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純粹。透著惡意,直鉆入大腦中擾動著神經。
唰——
已經不單純的是聲音了,這股惡意似乎具象化成了現實。
痛!安博感覺似乎有利刃劃過了他的臉頰,連帶著他捂住耳朵的手背,一同被劃破。
疼痛使安博猛地睜開了眼睛,再次點亮火焰觀察周圍。
手上……嗯?明明可以看到被劃破的傷口,但為何沒有血流出呢?
唰——
不等安博思考這是為什么,第二擊就襲了過來。一下子割向了安博的胳膊。
從哪來的?是什么東西?安博都沒看到,仿佛就是憑空出現的割裂一般。
只留下了被割傷的事實,沒有過程,沒有因,只有這個結果。
唰——
唰——
……
又是如此的幾次攻擊。安博渾身上下似乎都被割傷了。
痛、筋骨斷裂般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
似乎骨頭都被割斷了,但是自己的身體卻并沒有四分五裂。
本該被切斷的部分似乎處于‘斷’與‘沒斷’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博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似乎只有疼痛和恐懼是真實的。
噠、噠、噠……
是誰的腳步聲?
這個聲音響起時,所有的折磨與噪聲都瞬間停止了。
黑暗中,有什么人,一點點的走了過來。
是凱隆!怎么會?
還是那身褶皺的舊皮衣,一切似乎和以前沒什么區別。
真奇怪,在這無邊的黑暗中,為何他的身影卻是如此的清晰。
“凱隆!凱隆……”安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動的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沒有回應,真奇怪,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
“你啊…還是一點沒變啊。太軟弱了,我很失望。”
“誒!?”
安博沒想到重逢時凱隆所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這樣的。
不、不會的……這不可能,眼前的絕對不是凱隆!安博意識到了這點。
盡管和凱隆的聲音一樣,一樣的低沉。但是,凱隆的聲音絕不會這般冷漠。
意識到這點時,安博猛地松開了手。重新打量眼前的這‘人’。
他笑了,這是一個很詭異很扭曲的笑。似乎他的嘴角都咧開到了眼角。
然后……
他的身體和面孔以肉眼般的速度腐爛,從皮膚下鉆出了蛆蟲。眼球也掉出了眼眶……
“啊啊啊!!!”安博被嚇得大叫了起來。
跑!顧不得滿身的疼痛,身體已經先一步意識動了起來。
廣袤無垠的黑暗,似乎連方向也沒有。哪里都是一樣的。
但是,要遠離眼前的‘東西’。
安博盡自己的全力跑動著。恐懼已經屏蔽了大部分的感覺,或者說,黑暗已經把感官也吞噬了。
跑了多久呢?
安博感覺自己已經精疲力盡了。身體無力的倒在了黑暗中。
似乎已經逃遠了,身體正要松懈之時。
“你是想成為人王嗎?真好笑啊,人王就這點水平嗎?”
安博猛地抬起頭,站在那里的——竟是‘自己’!
一樣的聲音,一樣的穿著,身高、體態、模樣……一切都是自己。
‘這是不可能的!’不過瀕臨崩潰的理智似乎對此也已經感到懷疑了。
安博伸手想要去摸自己的劍,
但是……空的、什么也沒有……是掉在哪里了嗎?
“你啊,是在找這個嗎?我?”另一個安博晃了晃手中的劍。
安博趕緊站了起來。拼了命的使用著火技。把一個個火球濺射出去。
可那些火卻像是消失在了黑暗中一般。沒有任何回應的,無影無蹤。
另一個自己提著劍,越來越近了。
他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躲閃,就來到了安博的面前;高舉起了那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