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先生是哪位?”茶樓老板一身富態,此刻興奮的在人群中搜尋。而在其旁的幾人好奇的端看剛被茶樓老板掛在竹竿上的詩句。不一會兒,聚集人越來越多,有贊嘆,有好奇,有羨慕而自嘆不如,更有人酸溜溜:“好是好,但不應景啊?!?p> 有人卻豁達:“我等不如此人之才華,還是準備接下來的恩科吧?!?p> 張、荀二人知此詩非我所做,以少惹人注意我上,對大堂里亂哄哄的叫嚷聲,充耳不聞,也任由他人一再詢問尋人。我則躲于走廊暗處,剽竊而來的可沒什么好炫耀的,充耳不聞的注意著大門口。
茶樓眾人見作詩之人始終未出現,瞬間猜疑、不屑、妒忌的情緒在人群中滋生,有人認為,該詩雖好,但作詩之人遲遲不露面,很有可能是抄襲而來。
文人相輕可見一般,但卻真相了。
我依然恍若未聞,泰然自若旁觀著眾生相。
正當茶樓眾人議論紛紛時,一輛馬車緩緩停在大門口,小二殷勤上前招呼,隨車而來的小斯掀起布簾,只見一位頭戴遮帽的女子出現在我眼前,看著熟悉的身形,我心中一跳,她終于來了。
靜陽隨小二與小斯正要往里走來,卻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噠噠的停在馬車旁,翻身下來個太監,只見他上前在靜陽前匯報著什么。哪知靜陽神色陡變,毫不猶豫的轉身又上了馬車。馬夫一個抖韁,馬車很快沒入夜幕之中。
茶樓的喧囂淹沒了大門口發生的一切,我不知道后來的太監跟靜陽說了什么,以至于讓她來而復返。
待我追去,早已不見她的身影。我失落的回到包間,但見先前來取詩的小二興奮的說:“東家,就是這位客官說的詩?!鞭D而又看向荀卿,“由這位客官代寫?!?p> 站立在旁的茶樓老板笑的眼睛只剩一條縫,看著我猶似發現寶貝般道:“先生大才啊??煞裣聵桥c眾才子同樂?”
大堂內因辛棄疾的大作爭吵不休,如果作詩之人出現,必定能平息無謂的紛爭。誰惹出來的,誰去收拾。
可我未見到靜陽,心情低落,沒聽出茶樓老板的話外音,不耐的拒絕:“我無意參加詩詞大會,還請見諒。“
茶樓老板一愣,不死心:“以先生之才定能得見天顏,何不即興賦詩一首,既可拔得頭籌,也可讓眾人心服?!?p> 張、荀二人見我意興闌珊,神情不耐,許是猜測我未能如愿見到公主,荀卿先勸我道:“如能見到皇帝,便可進宮,不如爭他一爭?”
我尋思一番,不管進宮能否見到,但至少可以見到小皇帝,好歹是我徒弟,思及此,點頭應允了茶樓老板的邀請。
于是,我等三人來到即興賦詩的大堂。這里早已進入白熱化的狀態。你方唱罷,我方登場。
此番即興賦詩的主題為“月”。詠月名篇無數篇,偏偏我只記得蘇東坡的水調歌頭,這還得益于唱歌。
“安靜、安靜,下面由王石先生即興賦詩一首。”茶樓老板笑瞇瞇的看著眾人。
瞬間大堂嘩然,都伸長脖子朝茶館老板四周看,哪個是王石。
我猶如頂著十萬瓦的光照步入賦詩會場,站在萬眾矚目的焦點之下,輕咳一聲,緩緩道出水調歌頭。
初始,眾人見一個滿臉大胡子,一副村野農夫打扮的居然能寫出如此文人氣的詩句,紛紛接頭交耳,眼中流露出滿臉的質疑。
待我開口說完第一段,眾人滿是驚訝之情,又在猜測,更多的還是懷疑。
待我緩緩說完最后一句,眾人皆有呆愣之情,有興奮、有猜疑、有陶醉、有沉思。
茶樓老板急匆匆的抄錄下詩句,命人將其張貼到墻上,還未等他讓下一個繼續。已有人大聲的提出質疑:“這詩頗有失意但豁達之意。確是上佳的好詩,可從兄臺嘴里出來,怎覺得著實違和了些?”
我挑眉,看向質疑之人,心中卻是你老夠敏銳,便道:“此詩確非我所做,只是在夢中一樂觀豁達之人告知在下罷了?!?p> 前一句頓起嘩然,可我的后半句耐人尋味,夢中他人告知,夢中所得,那不就是你自個靈感爆棚想到的。頓時有人啞然失笑。
一位老者捋著花白胡子,滿臉欣賞,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王石先生必是豁達之人,不拘小節,實乃令老朽佩服。老朽余年有幸識得先生,三生有幸。”說罷,恭敬的雙手合十作揖。
我忙回禮,剽竊的心慌,可事先我已說明非我所做,至于他們怎么想隨他們了。
許是老者在這里是個德高望重之人,自他開口后,再無他人異議,在場評判即興賦詩的得主確定為我。
眾人紛紛表示祝賀。而張、荀二人私下問,水調歌頭的作者是何人,我說蘇軾,可這次二人滿臉狐疑不相信,張師爺更是連夜翻遍典籍,始終未有辛棄疾、蘇軾二人。第二天,頂著黑眼圈,不死心的討教,更為過分的讓我再做幾首以月為主題的詩句,我被他的纏勁徹底磨怕了,以前咋沒見張師爺如此好詩文,殊不知我從未有在他面前做過詩。他如何有機會發現土匪頭子竟然也會寫詩。慶幸荀卿的書蟲不大,最多跟在張師爺后面,眼巴巴的看著我。
這兩二貨……我怒極大吼:都給我去辦正事,吟詩作賦能吃飽飯嘛,想喝西北風啊。
兩二貨瞬間回神,但在轉身離開前,堆滿諂媚討好的笑容道:“辦好事后,可否將李白的將進酒說完?“
我撫額長嘆,咬牙道:“差事不成,我不滿意,甭想了。”
二人陡然表情嚴肅而認真,雙眼炯炯,發誓,定不辱使命。
不久,酒樓茶肆便傳開這兩首詩,更有人給兩首詩附上曲調,傳唱的越來越廣。而同時,王石之名也越傳越有名。
以至于,我收到無數張請帖。
所在酒家見我如見財神爺,服務的更為細心周到。也不知是誰打聽到我住在這里,整日好多慕名而來的人流連于此,就為與我吟詩作對,套近乎。
我無奈之下,逃般快速搬進租住的小院。奈何我原本想低調行事,可人算不如天算,對著小院槐樹嘆氣。
杏兒對請帖一事倒是頗為上心,做的也頗為順手,按照請帖送到時間,請帖主人的品級分門別類,堆成abcd四疊,隨我挑選,更對我說明此人是禮部的四品官吏,那人是翰林院下的編修,諸如此類。我對杏兒如此熟悉朝中官吏,頗為驚訝。
杏兒笑盈盈的獨獨拿出曹啟的請帖,甜甜道:“曹少爺想與爺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