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一位身著緞白青竹衣的男子緩步進入殿中,見他劍眉星目,嘴角含笑,行進和緩,渾身散發著文人的儒雅之感。
“田大將軍……”眾學子興奮異常。
據說田懷義出身國子監,但棄文從武,抗擊海澤流寇,直搗賊窩,生擒流寇頭子刀疤,還東澤百姓安寧,是一位活在人家嘴上的英雄。
我對這位大將軍也有所耳聞,對他特意留心,誰叫這位是剿匪英雄,而我就是個活脫脫的土匪頭子。人生的際遇何其奇妙,我萬沒想到會在這遇上他。
“懷義見過老師。”田懷義緩步上前向院首行禮。
“好好,”院首見到愛徒,笑得眼快只見縫了,捋著胡子,轉而介紹我。
“剛才的見解,著實不錯。”田懷義先揚后抑,道,“但未免有些圓滑之感。”
我嘿嘿一笑,道:“萬物運行皆有道,強求不得,何不順時順勢而為。審時度事中尋求解決之道,也是個辦法。”
田懷義略有所思,道:“如何尋?”
丫的,這我哪知道啊,我能說見機行事,隨機應變嘛,看情況,呃,不行。我只能演戲演全套了,沉吟道:“曾經有位名臣說過:民安足遂心中愿,年壯何妨到處家。”說罷,我不再言語,也實在不知說啥了。
“民安足遂心中愿,年壯何妨到處家……”田懷義、院首以及眾學子皆喃喃自語。
不想院首搖頭長嘆一聲,滄桑的臉上漸漸浮現悲戚之色。
田懷義目光炯炯的看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幾個洞般,看的我心里直發毛。
眾學子更是一副景仰崇拜之情,有些激動的臉通紅。
論政終于結束。院首邀請我前往書房在敘。我忙拒絕,可田懷義不死心的拉著我,瞬間從文人轉變為武將的強勢。我無奈,只能跟著他們,心中叫苦,在跟他們談下去,我怕是要露餡。
田懷義神秘莫測的問我一句:可習武?
我下意識反應點頭。
只見他雙眼陡然發亮,嘿嘿一笑。飽含深意的笑,我一激靈,頓覺不妙。
待下人奉上茶,院首頗為欣賞的看著我,開門見山道:“王先生可愿成為書院的先生?”
我一愣,就憑我剽竊而來的哪能當先生,忙拒絕。
“老朽也知你無意當個教書先生,只是人才難得,才有僥幸一問。”院首嘆息一聲,,喃喃道,“聽先生剛才一番話,頗讓老朽感懷。為民安,舍自身。為民立命,何等胸懷。老朽許久未見了。”說話間,院首落寞的看著窗外,似在追思著什么。
田懷義默然,接道:“王先生可要出仕?”
我忙擺手:“我鄉野莽夫怎會想出仕。為民安,是以前的一位為國為民的名臣所愿。”
“是何人?”院首回神,二人均好奇。
“他叫于謙,為國為民,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著實令人敬佩。”我如實的回答,渾然不管這個時空中有沒有這號人物。
二人緊鎖眉頭,想是在苦思從古至今可有這號人物的存在,見我如此言詞鑿鑿,不似有假,疑惑縈繞二人心頭。
院首輕捋胡須,見我無意朝堂,轉而看向田懷義。田懷義心領神會,道:“今日學生有事請教老師。碰巧,不如先生也給參詳參詳?”
別人初次見面,都不介意我的存在,我知趣的點頭。
“幾日前,邊境來報,芳瓊國囤積兵力在我朝邊境,意圖不軌。”田懷義憂心忡忡,繼續道,“但朝堂上卻又是如此光景,學生想請旨御敵。”
我恍然,得來全不費工夫。靜陽來而復返,很有可能就是接到邊境告急的消息。而此刻朝堂上仍未有結果。
院首沉思片刻,道:“為國為民,你既為一國將軍,責無旁貸,姑且一試。”
“先生以為呢?”田懷義又向我問道。
我能有啥意見,附合院首的決定。
“可如今朝堂不穩,百姓極苦,國力一日不如一日。一旦開戰,懷義憂心朝堂起波瀾,前線將士無后援,陷入死地。死我一人無妨,但讓眾多將士陷入死境,非我所愿。”
院首嘆息道:“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朝堂之事非我等能左右。但有何動靜,書院中人定不會坐以待斃。”
我此時有點懵,二人與我皆是初次交談,就如此信任我,著實有點忐忑。
“先生對芳瓊國可有了解?”田懷義問道。
“未曾去過。”
田懷義不以為然,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攤在桌上,指著一處,道:“兩國邊境以河為界,南北對持,如敵軍要攻打我朝,他們定會從此河口北上。”
我看著圖上諸多的蜿蜒線條,不知哪是山,哪是河。
只聽他繼續道:“此處河水平緩,不似上中游湍急,加之此處氣候四季分明,唯在夏季有大風,其余時間并沒有厲害大風。雖我朝常年派駐軍隊駐扎,但與芳瓊國久無戰事,怕駐扎軍隊中看不中用。”
院首凝神聆聽。
“若我軍前去御敵,為免朝堂出事,只能速戰速決。”田懷義終說出目的,“但如何速戰速決,還請老師、先生指教。”
我哭笑不得,我一個土匪頭子指教一國將軍,說出去誰信,推脫道:“我并無領兵經驗,就算談了也至多算是紙上談兵,怕沒有多大幫助。”
田懷義當我是謙虛,不死心道:“先生盡管講來。”
我記得三國著名的赤壁之戰,稍加改變,道:“水上作戰,重要武器首選箭。現在正值秋季,秋季晝夜變化巨大,夜間往往會起霧氣。初看極為不利我軍,極為方便敵軍。可要是反過來想呢,霧氣也能為我所用,以攻為守,打它個措手不及。如果敵軍已渡過江河,首要截斷敵軍后方支援,分散他們的渡船,留給他們一線希望。對已過江的,分散其兵力,就地圍著打,只是如此就難速戰速決。”
田懷義聽得認真,目光灼灼,他有剿海寇經驗,卻無兩軍對壘的經驗,此次想必是來集思廣益的。
院首對我的建議,未置可否,只道:“戰場瞬息而變,一切看戰場情況而定。你切不可墨守成規。”
田懷義揖首受教,笑對我道:“先生見識非一般人所能及,懷義想請先生為軍師,可否?”
否你妹啊,難不成以后還要讓你帶著我去剿我的老窩。

王應升
網文還真不容易寫。。 著急結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