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見到母親最后一面,母親的話語。
他是他們的慶幸,所以叫秦興。
不管怎樣,往事都隨風而去了,再去想,都真是徒增負擔。
(人的心事像一顆塵埃
落在過去飄向未來
掉進眼里就流出淚來
曾經滄海無限感慨
……)
歌聲震耳欲聾的,秦興心緒浮動,不由跟隨著節(jié)奏哼起歌來。
“秦興,遇見你是最大的不幸,你能不能不要唱歌,安靜的在哪里,就當不存在可以嗎?別打擾我玩游戲。很煩的,明白嗎?”范離停下游戲,返回主頁面,直接將歌曲關掉,氣憤的說道。
“好的,我不唱就是。”秦興有些無奈,他自己不能夠改變范離的動作和思想,唯一的一點就是可以在思想中給他說話,甚至操控對方說話都做不到。
他想起電影中那些情節(jié),什么寄生呀,厲害的一塌糊涂。反觀現在,憋屈的直接沒話說。
范離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他不再言語,想休息根本沒有可能,眼中屏幕內的角色生龍活虎,正在戰(zhàn)斗。就是他想閉眼也不行,他只能感受到眼中傳來的酸痛感,仿佛在催促他趕快睡覺。
“我說范離兄弟,那個你玩多久了,要不休息會吧,這樣下去對身體有影響的。”秦興有些忍受不住眼中的酸痛感,語氣溫柔的勸誡道。
“別說話,再說話影響我打游戲,我找個人把你收拾了。”范離威脅道,他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電腦上的角色被他操控的勇猛異常。
秦興真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算是什么狀態(tài),是傳說中的鬼魅,還是意識在停留在了別人的身體里面。
直到將對手滅掉,范離才放下鼠標和鍵盤,揉揉有些酸痛,滿是紅絲的眼睛。
打開煙盒,火光跳動,將手中的煙點燃,平靜的吸上一口,躺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
他口中噴出煙圈,慢慢浮在空中,他靜靜的看著煙圈擴散在空氣中,不言語。
“你出來幾天了?”秦興見他吸煙發(fā)呆,問道。對方的情況他一概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名字。
“三天,估計我那加班的老媽還不知道我出來這么久了吧。呵呵,不缺錢就是好呀。她只知道掙錢,給錢。別人有的我沒缺嗎?那笨女人可知道沒人管的孩子缺什么?”他話語激動,猛吸手中煙,直到火光燃到煙頭處,他才掐滅在煙灰缸里面,又拿起鼠標和鍵盤繼續(xù)玩游戲。
秦興依稀可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疲倦走進屋中,其身上依舊是工作服,工作服上別針別著一個廠牌,寫著(范婷)二字。
房屋并不大,只有二個房間,一個廚房一個臥室,布置簡陋。
她進屋輕敲旁邊的門,見里面沒有動靜,又輕呼(范離)的名字。
依舊沒有動靜。
“范離,你有什么話就給我說,是不是生病了呀,這已經第三天了呀,應該見見媽媽了吧。”
那女人聲音疲倦,很和藹溫柔。
房屋內依舊沒有動靜,她有些慌忙,使勁的敲門,用手使勁的推門,門被鎖住,不能推開。
屋內依舊沒有任何聲響,寂靜無聲。
那女人進廚房拿起一把菜刀,用力劈門。
菜刀太過輕敲,她足足十分鐘才把門鎖劈開,手掌被劈起的木塊釘出傷痕,正在流著血。汗水從順著黃色的臉頰流下。
黑黑的眼圈,土黃色一般的皮膚,那是長期熬夜所置。
那女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空無一人的房間,書包不在,被子疊的整整齊齊,被窩冷冰冰,垃圾桶內殘碎的零食已經發(fā)霉腐爛,散發(fā)臭味彌漫整個房間。
她看著這一切,知道她的兒子可能已經離開幾天了,而自己一直忙于工作,并沒有時間照顧他,回來的晚了,以為他睡了并沒有打擾他。
她雙手掩蓋著面孔,無助的彎下腰。將臉掩蓋在大腿之上。
過去二分鐘,她才抬起頭,打電話報警,并立刻奔跑到大街之上。
她四處張望,大聲的喊著(范離)的名字。
秦興瞄向電腦角落的時間,此刻已經晚上十一點多。
難道這是范離的母親,他是跟著母親姓的?
秦興心中疑惑,自己怎么突然可以清晰的看見和聽見幾公里外發(fā)生的事情,而且還是看的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
就像傳說中千里眼和順風耳。
他嘗試著想看一下自己的父母,結果發(fā)現眼中還是那屏幕中跳動的人人馬馬。就是吧臺上的服務員都由于太遠看不清楚。
他又嘗試著看向范婷,再次可以看見一個女人如同發(fā)瘋一樣在到處喊著(范離)的名字。
急切的奔跑,早已將衣衫,頭發(fā)濕透。
時而不時街上有燈亮起,主人家打開窗戶,伸出頭來,想怒斥這影響他們休息的人,但是見到是一個滿是淚痕,帶著哭腔的女人,又關上窗,關燈,并未說話。
十一點的街很冷清,根本沒有行人路過,少量的車輛急匆匆的路過。
“叛逆兄,你母親知道你不在家了。”秦興原本不想告訴范離,但是見到那個女人的樣子,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若是母親這樣,他心中肯定難受。
“是叫范離,我再說一次,我叫范離,不是叛逆。”范離并未停下玩游戲,有些氣憤,后臉色平靜的回應道“我知道。她早晚會知道,這笨女人真是笨,這已經第三天才知道,呵呵。”
“再次警告你不許說話,再說話明天我就找個人把你收拾了,要知道你這樣的存在可是少有的,搶手的很。”秦興感覺到話語中的寒意,和冷冽的目光。
屏幕中,范離操控的角色一刀將對手最后一點紅色血條砍掉,對手直挺挺的躺在面前。他未離去,站在對手尸體面前,不再移動。
“走了,不玩了。”范離搖搖欲墜的站起身來,關掉電腦,拎著包走出網吧。
這一局并沒有完結,他不說話,秦興也不知道對方是怎么想的。
外面下起了小雨,秦興仿佛又看見一個女人在大街上奔跑,雨水將頭發(fā)濕透,雨珠順著發(fā)絲滴露。
路燈下,細小的雨絲將光折射成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