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牢獄一事,三人被蕭江調回暫且管那軍中食物。
幾日下來,蕭江公務纏身,諸寧安也不便多問,事暫且擱下。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承蒙蕭子真、余恒風二人的照顧,多日來諸寧安沒出什么力,她心里過意不去。
這日送來的食材正巧不多,她讓二人去查水源,忙完這邊吃飯再見。
將一袋蔬菜查好正在綁袋,忽聽人喊:“小哥,這一車土豆,卸下來放哪兒?”
賬內食物已經堆得滿滿,并無多余地方,她道:“麻煩你先放在賬外?!?p> 土豆不能見光,放不進來堆著賬外便要再蓋一層。
如此一想,抬眼瞧見已快黃昏的天色,手下加快踏出帳子,土豆已滿滿堆在兩邊。
“小哥,你看看吧,如果都好著,我們便回去了。”一個瘦弱的漢子湊過來說。
“好,你等等?!?p> 說著順手解開一袋,拳頭大的土豆幾個圓滾滾滾到地上,她彎腰去拾。
只彎腰的功夫忽被一只手從身后箍住。
手將被捆牢,再不掙脫便無機會,她驚恐中奮力坐起,不要命的用頭去擊他,那人一時不備被擊倒在地,手掙脫開來快速摸向衣袖,飛快的朝那人方向射了一針,聽到一聲痛呼,終于站起身來……
昏暗中,一人被擊在地,一人站在帳簾前,二人皆堵住去路。
但面前兩人似乎并沒想到如此境況還能掙脫,見她手有暗器又重新站起,站著的那人便有些慌:“你,你,你……”說了幾字扭頭跑了。
諸寧安繃著的弦微微一松,僅一人便有勝算。
深吸了口氣,佯裝不慌不忙慢慢逼近地上那人,腦中快速想著解脫的法子。
她不能殺他們……
要下狠手事情會鬧大,她在軍中會待不下去;告他們,人被逼急死死咬她,暴露了身份更是麻煩,可若是讓他們輕易逃了,這幫人也許還會找她!
所以,最好的辦法……
看了看地上受傷的人,似乎對她有些畏懼,連滾帶爬往后退。
她靜靜低頭,俯下身來冷冷道:“你們碰我,可知我是誰的人?”
一句話頗有暗示的話,瞬間讓人變了臉,趴在地上跪地求饒。
“想要命,還不快滾。”
待脫離了危險,她整個人仿若脫了力,扶著帳簾才緩了口氣,這才覺得手腕之處火辣辣的麻。
休息了會,天色已不早,將未安置的土豆整好,身上并無特別的痕跡,才放心離去。
匆匆打飯,已是傍晚,去的晚只剩些素菜,隨便打了半碗,找到二人所在之處,在余恒風旁側的空位坐了下來。
下午一番纏斗,此時渾身酸痛,她想趕緊吃,吃完好回帳子仔細檢查,帳子是諸經衍臨走時特意吩咐的,離這里還有些遠,吃完要走一會才能走到。
蕭子真坐在二人對面,掃了一眼諸寧安碗中只有幾片菜葉,坐在余恒風身旁更顯瘦弱,他從碗里挑了個金黃的雞腿,遞到她面前。
蕭子真不似余恒風高大英俊,卻也品貌端莊,星眉朗目,此刻一臉不在乎:
“這個給你,看你瘦的,好好補補?!狈畔码u腿,又問:“寧安,你多大?”
碗里突然多出雞腿諸寧安呆呆怔住。
“看什么,吃啊?!彼荒樥鎿磫査挲g,低頭看著那油乎乎不知如何下嘴的雞腿回他:“今年十四?!?p> “恒風,你呢?”又轉頭問余恒風。
余恒風淡淡一瞥:“二十?!?p> “那正好,我今年十八,我蕭子真出生到現在還沒敬過誰,你們算是我認可的人,這些天也算共同經了事,今后咱就是兄弟,按年紀余恒風是大哥,我老二,寧安老三,你們意下如何?”蕭子真爽朗笑道。
兄弟?
余恒風沒想過,他的生命中會有這樣的詞存在,他歷來習慣一個人,之所以來軍中只為了一個目的——復仇!
兄弟,意味著光明的、感動的、友好的、永恒的,還有一點也……不冰冷。
而他,格格不入。
余恒風冷眸中透出疑惑來。
蕭子真直接爽快,諸寧安年紀雖小卻心思縝密,與他們做兄弟并不排斥。
只是諸寧安與那諸經衍同姓,他們是什么關系?
做兄弟就是同甘共苦,肝膽相照。
他抬眼,只見對面的少年笑著看他。
諸寧安放下拿著筷子也側過頭來。
二人目光中有著期待、真誠、欣賞。
余恒風一番思慮,朝他們點了點頭。
“那今天起我們就是兄弟了,”蕭子真興奮,轉頭又對諸寧安道:“那你可要叫我們大哥二哥啊。“說完哈哈大笑。
余恒風卻開口:“叫我名字吧。”
原本覺得忽改名稱不太習慣,可側臉對上余恒風,忽然覺得叫他大哥似乎不錯。
諸寧安嘴里還有食物,隨口嗯了聲。
這應答聲太小,只夠身邊的人聽到,于是余恒風恍惚聽到一聲輕柔的不像話的輕嗯,側臉探究卻見諸寧安側臉美艷,但眉峰英氣,半邊的嘴鼓著咬合食物,儼然是個十四歲的孩子……
視線從嘴邊劃過額頭,淡然的正要收回,瞥見她發際線處有塊暗紅痕跡。
日頭已落,燈光昏暗。
諸寧安低著頭吃的有些急,咳了咳,不動還好一動之下,嘴邊還有幾處紅印清晰可見。
忽單膝半蹲在前,抬她下巴……
高大的身影蹲在面前,俊朗冷峻的面龐朝她逼來,抬頭正好看到,那雙逼近的黑眸里倒映著她驚愕的臉。
那手正在唇邊微微摩挲,驚的咀嚼的動作趕緊停下,不禁問:
“你……”
他在做什么?
為什么離得這么近?
為什么用手摩挲?
是把飯吃到嘴邊了?
她止不住亂想,想起嘴邊興許有油,如此便窘迫的問不出話,扭著頭想避開……
可下巴被他擒在手里動不了,他的指尖幾乎碰到她的唇,帶來讓人顫栗的粗糲感,心怦怦直跳,感到全身的熱血仿佛都朝臉上涌去。
“別動?!?p> 聲音低沉有力,余恒風微微皺眉,白皙嬌嫩的皮膚周圍,已有些浮腫,紅印四個,像一個人用手捂上去的。
“怎么回事?”面色一沉沉聲問。
“什……么?”
“臉上的指印,是怎么回事?”面容冷峻,這次清楚地問她。
對面的蕭子真撇下碗湊過來,側面拉她,這一動手,諸寧安小臉立刻變了,悶嗯了聲。
驚的瞬間松開,手卻被余恒風速速奪去,迅速推開衣袖,只見纖細的手腕泛上可怖的紅紫。
“誰干的,我去找他!”蕭子真跳起來說。
諸寧安掙脫開,揉了揉手臂,系好袖口笑了笑避開,抬眼見兩人一人冷峻,一人氣憤,不知為何心里暖起來:“沒事,下午和人打了一架,都解決了?!?p> “真的?”
她平靜點頭,蕭子真心思單純只道是真沒事:“你怎的這么多災多難,下次若有人欺你,告訴我,我定不饒他?!苯又值溃骸斑@天氣太熱,喂飽了肚子,我去沖涼,你們誰去。”
“我……不去了,還沒吃完。”她微微側肩避開蕭子真,心里覺得他的話甚有道理,這沒幾天,先是進了牢,又被別人綁,她是不是和軍營犯沖。
余恒風默然判斷著諸寧安剛剛的話,見她眉頭微擰,避開子真。
身上或許還有傷?
是發生了什么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
昏暗的燈火中,微微嬌艷的側臉上留著指印,額頭的微紅像是碰的,手腕似被繩索捆住留下的。
不是打架,是有人禁錮了她手腳!
在軍中,被人禁錮住手腳要做什么……
少年側臉轉過來,靨面如桃花,淡唇微微輕啟……
“我吃完了?!?p> 一個想法闖進腦海,為何綁她,答案……呼之欲出。
“大哥,我回賬了,今日實在是累。”
余恒風神色一變,眸光幽深晦暗,諸寧安沒察覺,只道了聲別便轉身離去。
她背影輕快,不甚在意,應該無事。
夜晚皎皎。
簡單的換洗,諸寧安細細的檢查,沒傷到別的,躺在床上一時想想父親,一時想起子華。
忽又想起白日發生的一切,閉上眼,那雙大手又仿佛來回摩挲著她的唇……
他逼近她,面容冷峻,眉棱似松,黑眸如淵,沉聲問她……
臉上忽而泛起熱來,她這是怎么了?怎會想起他來?

容平三月
啦啦啦求收藏。 余恒風皺眉:我去殺了他們。諸寧安拉他:別去。余恒風:他們傷了你。諸寧安:這次沒事了。余恒風皺眉:以后緊緊跟著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