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弗一走,氣氛就加速尷尬,其實不止是孜弗,洛西也有些怵這個人,她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討厭和排斥。
可是為什么呢?
她并沒興趣知道原因,只是覺得沒必要留在這里礙眼,沖對方禮貌性的頷首以后準備離開。
男人卻這時對她行了一個單手禮,神情莊重,動作板正,特別正式。
洛西一愣,微微挑了眉,心里且驚著,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聽著他低沉粗厚的嗓音說道。
“薩爾塔多謝您對殿下的救命之恩。”
薩爾塔?
洛西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此時這里沒有第三人,一直板著一張臉,比尼布還要嚴肅幾分的薩爾塔說話也不那么謹慎了。
“應該的。”她淡淡回道,忐忑接受了他的謝辭,看透他眼里那對自己不減分毫的反感。
“若不是你,殿下可能不會舊疾復發。”
果然,一聲“多謝”不過鋪墊,他又如是說道,直接得很。
礙于不了解,洛西唯恐他一言不合會動手打自己,盡管如此,這也并不意味著她會如數接受他無端的指責。
她舍得吃虧,卻不是一個安于受委屈的人。
什么意思?
尼布喝酒犯病莫名其妙賴給了她?
又不是她勸著灌著喝的。
她沒有耐心再面對他,可是看樣子他還有話要說,便也站在原地不動,佯裝淡定的保持著姿態。
“每次出城出征,殿下但凡帶上你們女人就麻煩不斷,不但耽擱整個軍隊行軍,還要拖累殿下屈尊降貴的來照顧。”薩爾塔直言不諱,刻意壓低的聲音似隱忍著其怒氣。
他口中的你們,那個“們”應該指的是五年前的塞米拉米斯吧?
可是他埋怨似的數落竟讓她無言反駁,因為她也覺得自己就是一累贅,她也不想跟著他們出來,但誰叫她長了這樣一張臉?
她也很煎熬,她和尼布假扮夫妻,尼布對塞米拉米斯的溫柔和深情怕是和納布一姆一樣,都自我安慰式的全數給了她,他總是一副處處為她著想,讓孜弗這樣的外人都為之艷羨,他將一個體貼入微的好丈夫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她則像一個瘸子,一跛一跛的跟在他身后,任他牽著鼻子走。
“薩爾塔,穆爾坦茲有事找你,好像挺急的,你快去吧。”突然,從遠處又跑來一主,近了洛西才認出是那晚尼布犯病,端藥的那個大絡腮胡。
薩爾塔沒再說什么,只是臨走前又暗暗瞪了洛西一眼,那眼神警告意味濃重,似乎是讓她好自為之。
洛西腹誹,她怎么好自為之?有本事讓尼布現在就把她給送回去,她寧愿去守神廟里的灰塵。
“請等等……”她柔聲叫住薩爾塔,身姿微微端著,自我印象中那些貴族夫人就是這般。
薩爾塔回頭,黑臉皺眉的看著她。
洛西腳下一趔,裝出來的氣勢瞬間弱了三分,卻仍舊梗著脖子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牽著嘴角一抹還算優雅的笑。
“謝謝你!”她要感謝那晚他和絡腮胡悄悄跟到納布一姆帳外,不管他們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于當時,他們是保護著她。
薩爾塔睨著她,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道謝,表情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