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他嗎?”
洛西還有一肚子的牢騷等著發(fā)泄,卻被塞米拉米斯簡單的一句話打消了熱情。
她怔怔的盯著她,不曉得這個“他”具體指的是誰?
尼布嗎?
“不愛。”她果斷搖頭,不管是尼布,還是其他的誰,她都不可能對他們產(chǎn)生感情。
因?yàn)樗粚儆谶@里,她遲早要離開。
她只是想本尊趕緊回來澄清事實(shí),僅此而已。
“是嗎?”塞米拉米斯呢喃低語,嘴角笑意變得涼薄,仿佛是不相信她說的。
洛西覺得她是不是誤會了什么,畢竟人們不常說情侶間有那什么心靈感應(yīng)嗎?興許她是感覺到自己跟尼布在這兒假扮夫妻,所以才入她夢里來。
可是她現(xiàn)在才想起,這托夢之事,不是已故離世之人才……
洛西心里一驚,頓時周身幽涼,汗毛倒豎,剛才只顧著欣賞她的美貌和訴苦了,壓根就沒想到這層。仔細(xì)想想音信全無五年有余,若是尚在人世,以尼布的權(quán)勢和能力,早把每寸土地都倒騰好幾遍了,又怎么可能會找不到一個人呢?何況還有埃及那位什么將軍和貝都因的納布一姆。
但倘若她真的不在了,那她留下的那些情債該怎么辦啊?
尼布又該怎么辦?
“你不愛他,那么他的生死也不必在乎了吧……”
洛西的思緒沒敢再往深處去,塞米拉米斯那輕若似風(fēng)的聲音便又響起,她的語氣很模糊,洛西分辨不清她是自我陳述,還是在向她發(fā)問?只是不僅聽在耳里怪怪的,連心也跟著隱隱不適,就像即將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洛西正琢磨著塞米拉米斯這番話里的深意,而不過眨眼,對方的腳邊就莫名多出了一個人,一個躺著的人。
洛西一眼便認(rèn)出尼布的模樣。
他怎么會在這里?他大病初愈,不是應(yīng)該躺在床上修養(yǎng)嗎?怎么會莫名其妙的在這里?閉著眼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了無生氣。
還未來得及顧上內(nèi)心的慌亂,她就看見塞米拉米斯的右手里又多出了一把短劍。
“你要干什么?”她胡亂喊道,視線在尼布與短劍之間,焦灼來回。
寂靜,回答她的只有自己小心翼翼,卻又壓制不住的,漸漸粗重的喘息聲,以及按捺不住的惴惴心跳聲。
“他若不在,你我便可徹底解脫了。”塞米拉米斯輕飄飄的語氣如她手中那柄泛著森寒冷光的利刃,一把刺穿了洛西的耳膜,扎進(jìn)了她的心里。
不要……
她眼睜睜看著塞米拉米斯舉起握劍的手臂,瞳色聚變,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晃過,她緊著心臟滋生的疼痛,不顧一切的朝著尼布撲了過去。
幾乎就是那頃刻的瞬間做出的決定,不經(jīng)大腦,是屬于身體下意識的反應(yīng)。她看透了塞米拉米斯那云淡風(fēng)輕的灑脫所偽裝的表相之下,暴露于眼底,徹骨的恨意和決絕的殺意。
她不能讓那柄劍插進(jìn)尼布的身體,哪怕是刺破一點(diǎn)皮膚都不行。
可是當(dāng)她替他擋在身前受下這一劍時,那準(zhǔn)確無誤,直逼心臟的劇痛仿佛兇獸的利爪將她整個身體四分五裂,忍著痛和正在快速消耗的意識,她仍不放心的照看一眼身下是否完好的尼布。
耳邊,塞米拉米斯因暴怒而近乎瘋狂的嘶吼:“為什么要愛上他?你為什么要愛上他?”
確認(rèn)他確實(shí)沒有受到傷害,洛西才終于放下心來,她呈著最后一口氣,虛弱的將頭枕在尼布的胸前,嘴角懶懶的勾著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的笑意,想著。“她哪里會愛上這個人。倒是覺得不愧是女神,擁有天底下獨(dú)一無二的美貌,連發(fā)起怒來似乎也比常人更有威懾力,盡管看不見她此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