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仙樓。
此時正是傍晚,街道兩旁卻已是燈華初上,如仙樓的門口卻比其他地方都熱鬧上三分,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樓門前邊站著一個身著白袍的玉面小郎君,那人手里持一把竹柄折扇,身形纖瘦,就那么站著就就有一種如天上謫仙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門里站著一位妙齡女子,柳眉水瞳,香腮似雪,口若丹朱,身段竊窕。身著一件十分合身水粉色的羅裙,將她的窈窕勾勒的恰到好處。雙袖垂垂,露出小半截玉藕。一雙勾魂的桃花眼直直盯著那玉面小郎君看。
“小郎君在門外站了這么久,等人也等累了吧?不若進來坐坐可好,奴家請你喝壺酒如何?”
“多謝姑娘,小生再等等。”
“哎呀~開門做生意,八方皆是客嘛。“女子的聲音如鶯宛轉。
小郎君側過頭往街上一瞥,忽而勾唇一笑,轉過頭時,沖女子笑得風流,一伸手摟過女子的柳腰,就要往如仙樓里走。
這時胡八殺不知人何處殺了出來,急急攔住小郎君笑看對那女子道:“浮絮姑娘,我這小兄弟可是你的對手啊!”
浮絮掃了胡八殺一眼,又將目光落在玲瓏臉上。“我今日就是中意這小郎君。”
“浮絮姑娘,這……”
玲瓏抬手打斷了胡八殺的話,抬頭對浮絮姑娘道:“客亦在八方,財源入白江。”
“郎君里邊兒請。”浮絮嫵媚一笑,側了個身,請玲瓏進了如仙樓。
胡八殺暗中用手拉住玲瓏的衣袖,低聲道:“這個女人厲害的很,凡是入了她的幕,準讓你太子進太監出。你不是她的對手,聽阿叔的,別去。”
玲瓏拍了拍胡八殺的手,笑了笑,悠悠道:“阿叔放心,出不了事。”
“哎!”胡八殺眼睜睜的看著浮絮引著玲球進門上了樓。
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林三娘交代啊!
如仙樓上,浮絮房中。
浮絮親自為玲瓏沏了杯明前龍井,雙手奉上。“小姐請用。”
玲瓏只是淡淡的掃了眼,把玩起了折扇。“說罷”
“小姐不喝茶嗎?”
“不了。”
“掌主傳話來了,說小姐在荊州這么久了,也玩盡興了,該回去了。堂主前些日子請來了良神醫。”
玲瓏垂下了眼眸,“你先派人傳話給我爹,我明日就啟程回去。”
“小姐愿回去堂主自然是極高興的。”浮絮頓了頓悄悄打量著玲瓏,“小姐近來身體可曾有恙?”
“無恙,且叫我爹寬心罷。”
“是”
“小姐,浮絮雖知這句話不當說,但還是要說。”浮絮深深的看著玲瓏,“此地風塵氣重,小姐身份尊貴,與我們這些人不同,是萬萬不該來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玲瓏起身準備離開。
“小姐日后自然就會知道。”浮絮朝玲瓏盈盈拜下,頭上的珠釵發出清脆碰撞聲。
胡八殺見浮絮的房門打開了,急忙上前探頭往里望,見出來的人是玲瓏,又打量了一會兒,瞧她臉色如常稍稍放寬了心,低聲問道:“沒事吧?她沒把你怎么樣吧?”
“她認出了我是女子,能把我怎么樣?”玲瓏沖胡八殺一笑,手里搖著折扇就往下一層的雅間去。
“你等等阿叔啊!”
待玲瓏和胡八殺從如仙樓里出來時是一個時辰以后的事了,胡八殺一路護送玲瓏回家。此時玲瓏站在門內,對著站在門外的胡八殺道:“阿叔,明日那趟活兒,我出。”
“那咱們明個兒早上渡口見,成不?”
“成”
聽到院門的響動聲忙趕來的喚春正瞧見玲瓏剛好合上了院門,行了禮后方道:“小姐,您回來了。夫人在屋里等您。”
玲瓏淡淡的掃了喚春一眼,點了點頭,抬腳往院內去。
里屋內燭火通明,墨竹屏風上映著一女子的身影。女子坐在桌前,為自己緩緩斟了一杯桂花釀,酒香在空中曼舞,如花般綻放。
“叩叩。”玲瓏站在門外,敲了敲雕花木門。
“姑姑,我回來了,”
“進來。”
玲瓏走到那三十幾歲的婦人面前規矩的行了個禮,待婦人點頭后方才落座。這婦人正是林三娘,本姓白,和玲瓏的父親是親兄妹。夫家姓林,因夫早逝,守寡至今,膝下僅有一子。婦人雖姿色平平,但勝在這通身如水溫柔的氣質叫人難忘。
林三娘為玲瓏斟了一杯桂花釀,玲瓏也不客氣接過抿了一口。“每次喝姑姑的釀花酒,都讓人回味無窮啊!
“說說,上那去了?”
“姑姑,您瞧我這身打扮,去了哪兒,您不是心知肚明嗎?”
“……”
玲瓏將身子住前探,看著林三娘。“我爹是不是來信催我回去了?而給姑姑您送信的是如仙樓的人吧?您就說如仙樓是不是我爹的?”
“你自己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嗎?林三娘不緊不慢的道。
玲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明日就啟程回去”
“玲瓏,你在姑姑這住了近年了,你爹不放心你。”
“我知道了。”
林三娘看著玲瓏離開的身影無聲嘆了口氣,眸子慢慢垂下,目光落在杯中的酒水上。
大哥,玲瓏長大了啊……那當初我們做的是對是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