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倆都在床上睡了大半天,到了下午才起,橙橙又恢復了平時的朝氣蓬勃,眨著大眼睛湊到我面前,
“我想到了,下個月文迦藍過生日,你到時候回個禮,時間不是正好嗎”
“他生日你都知道?”
橙橙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拜托,我倆才是革命友誼”
真不知道他倆平時聊了多少微信。
文迦藍送的項鏈被我放在了書架上,有時候拿出來看看,上面漂亮的圖騰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文迦藍是別人眼中的太陽吧,那么閃耀的存在,連送的禮物也是讓人不容忽視的精致,可是我,并不想要這份閃耀,那光芒帶著灼傷人的危險氣息。
不愛亦無傷。
這道理,我信奉了多年。或許,這也是我從沒有對李梟宇表白過的原因吧!我害怕,害怕一段關系帶來的傷害,即使,那里也有甜蜜。
文迦藍第二次給我作業的時候,約我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見面,其實本來就是交接一下的事情,根本沒必要約出來,但我也知道文迦藍的心思,畢竟欠著人情,也不好推脫。
我穿了一件白底黑點的連衣裙,是最近剛買的,很喜歡,幾乎每天都穿,橙橙對我這點特別不能理解,她認為再寵幸一件衣服,也應該只給它兩天的時間,后面要讓其他衣服輪一圈再來寵幸它,要雨露均沾!我就偏不,我就獨寵我的連衣裙!
現在正值初秋,天氣好到所有情侶恨不得都搬出小板凳出來談戀愛,以不辜負這美好的天氣。文迦藍今天穿著清爽的藍色襯衫,很寬松的款式,里面搭了白色的T,像是雨后的海邊,那么干凈的凜冽。走近他,我真的聞到了海鹽的味道,那個味道我很熟悉,是JM的海鹽與鼠尾草,我曾經調侃過這個香,很像我小時候去文具店買的筆記本,有一款就是這個香味的。
“林婉清,請我喝咖啡,我渴了”
文迦藍見到我,就咧開嘴拿小虎牙跟我打招呼,同時,又無賴的沖我撒嬌。
“想喝什么”
“甜甜的那種”他的幾分雀躍看起來像個等食的小倉鼠。
我給他點了焦糖拿鐵,加了奶油,自己點了杯冰美式。
漂亮的服務生來上咖啡時,出于常規的判斷,很自然的把美式給了文迦藍,而把那杯一看就膩得慌的焦糖拿鐵放在了我面前。
我們都沒有糾正服務生,默默的調換了一下,然后,我又看到了文迦藍的笑臉,他今天看來心情很好,從一進門到現在,已經沖我笑了好多回。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文迦藍嗎?”大概是為了緩和氣氛,他愣愣的拋出了這個問題。
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即使這兩年來我聽到文迦藍的名字這么多遍,也沒關心過這件事,就好像有一條狗叫旺財,你會去思考它為什么叫旺財而不叫春旺嗎?想到文迦藍如果叫春旺,好像也不違和啊,再抬頭看他,那張臉好像在說,對的,我就叫春旺。這么想著,我開始忍不住賊兮兮的笑起來。
文迦藍被笑得一臉懵,也跟著我傻笑。
我努力克制自己打開的腦洞,使勁咬了咬嘴唇,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
“因為我爸姓文,我媽姓藍,我就是一加一的事兒,我有時覺得我就是個沒有名字的人,因為這個名字怎么看都像是陳述一個事實,而不是給出一個希望,不過我也挺慶幸,我爸沒一激動把對我媽的愛意加在我身上,那樣,我可能就叫文愛藍了,人生得多艱難??!”
他略帶抱怨的解釋著自己的名字.
“其實文愛藍也挺好聽啊”我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可是咧開的大嘴早就暴露了我的幸災樂禍。
文愛藍,啊不,文迦藍臉上已經收起了笑容“喂”
他在警告我,我從他的眼睛里讀到了。
事實證明,今天的文迦藍確實心情很好,他講了很多他以前的事,他小時候調皮被他爸狠揍,哭著去跟奶奶告狀,奶奶又把他爸叫過來一頓狠罵,他那時覺得特解氣,也發現很多事情,動動腦子,就會讓自己很快樂。
或者他想要一個玩具車,媽媽不給買,他就故意考的很爛,然后發誓下次一定會考的很好,其實他只要正常發揮就可以考的很好,媽媽卻會覺得他很有毅力和決心,然后,他就順理成章的得到了玩具車。他說這也是一種努力,頭腦的努力。
我聽了很多文迦藍生活中的雞毛蒜皮,發現我真的從沒認真了解過他,他也是有自己的宇宙的,里面有他的運籌帷幄和臥薪藏膽。他試著把他的宇宙敞開給我看,讓我看看里面的星辰和螢火蟲。
“如果說我從小到大唯一智取失敗的大概就是你吧”文迦藍一瞬不瞬的望著我,眼睛里有失望和悲傷,那樣的目光太灼人,我不得不低下頭,眼前的杯子上掛著水珠,一顆一顆緩慢的落下,像是杯子無聲的啜泣。
“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就想到了天龍八部里的木婉清”文迦藍迅速調整了情緒,試著讓談話繼續下去,不過為什么每次都是名字的話題。
“我的名字的確來自于天龍八部的木婉清”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件事,我從小到大已經解釋過好多次了
“我媽是金庸的腦殘粉,她年輕時最愛的就是天龍八部,當她知道自己懷了女娃娃的時候,就像所有粉絲一樣,總想著跟自己愛的東西或者人產生點連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名字了,她最喜歡木婉清,所以我就照搬了她的名字”我對于這樣不走心的起名方式很反感。況且我也不喜歡木婉清,她很作好不好!
文迦藍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他本就不大的眼睛,之后就是壞心眼兒的哈哈大笑“沒想到我們父母在起名字這件事上這么相像”
他笑得見牙不見眼,充滿了傻氣,像一只莫名興奮起來的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