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蓋在冕清身上,遮掩住她手上漸漸暴起的青莖,她額角流下來的汗水。
但一邊的風祈卻是注意到了,冕清面靠著他的側臉并未完全遮蓋住,那種痛苦又被逼無奈的隱忍格外像是吃了天堂散的人。
像西風樓這種風花雪月的場所,遇到這種人實屬常見。但這個人是她,就讓他格外驚訝萬端了。
“客官,隔壁有床,我送你過去睡吧。”風祈放下手中琵琶,搖了搖冕清的胳膊,小聲道。
迷迷糊糊的,冕清點頭:“好。”,再呆下去,她非得在納蘭妍月眼前暴露不可。
“喂,納蘭冕清,你真當這里是睡覺場所呢?”納蘭妍月抽抽嘴角,不可思議。
“他的曲有安眠效果,我這幾天剛好失眠,睡一覺也好。”冕清隨口道。
“那你回去睡啊?”
“哎呀,你好好享受你的美人就好了,管我做什么?”胡亂擺手,冕清雙手攀附在風祈臂彎里,略帶踉蹌的離開。
“喝酒了?”納蘭妍月看著她的背影,非常困惑的眨眨眼睛。
“奴家捏的還舒服嗎?”這邊,紅衣男子插話,嗓音柔和輕軟。
納蘭妍月成功轉移視線,雙眼享受的瞇了瞇,抓住他一只手:“舒服,美人人美手巧,極品也。就是彈琵琶的沒了,有點兒可惜。”
“那奴家給您彈風箏?奴家還會唱歌呢!”
“好啊。”欣然應道。
長安吃東西的動作停頓住,也疑惑的聳了聳鼻尖,最終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多謝。”出了房門,冕清手指都在顫抖痙攣,低聲道。
“不用謝,你是我的客人,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風祈貼近冕清道:“只是你需不需要藥?我可以給你找一點來。”
在西風樓,有一些人也用天堂散,但非常隱蔽。
“你希望我用嗎?”冕清雙手攥著衣服,說話聲音都在打顫。
“不希望,但那東西戒不掉。”風祈眉眼微垂,實話實說道。
“我能夠戒掉。”冕清扯扯唇角:“你能帶我出去嗎?去找一個客棧或者隱蔽的地方。”
稍稍思索片刻,他抿唇:“我在后院有一個小房間,平時無人居住,你可以去,就看你嫌不嫌……”
冕清打斷他的話,點點頭,嗓子嘶啞:“如此甚好,多謝……”
“好。”得到回應,風祈調轉方向,帶著她往后面走。“那我要怎么跟你的同伙說?”
“你就說剛剛撞見賊,我抓賊去了……”懶得思索過于高深的理由,冕清當即胡言亂造。
“呃……我知道了……”
穿過喧囂的人群,很快踏入后院,不同于前院的喧鬧和繁華,以及那層薄紗底下的骯臟齷齪,后院非常寂靜,人影稀少。
風祈將冕清送去他的房間之時,她已經沒有了多少理智,整個人都在痙攣打顫,牙齒打著架。
將冕清扶放在床上離身之際,一只手快如閃電的掐住他手腕,鋼鐵般轄制,他毫無掙脫之力。
狠狠扯了扯,紋絲不動,漸漸地,捏住他的手氣力徒然增大,幾乎讓他懷疑下一刻要折,而他也毫不懷疑被捏的地方現在青紫交加。
“客官!放開!”風祈只好靠叫喊喚醒冕清理智。
現在也不可能大喊大叫找人幫忙,因為把人帶到后院本身不合規矩。
“痛……”忍耐中,冕清無意識低喚。骨頭里億萬只螞蟻啃噬,那種疼痛滋味跟活刮相差無幾。
風祈眸色微動,又掙了掙,這次掙脫開了。
沒做停留,轉身就走,他還有其他的事。
冕清再次清醒過來,外面已經是深更半夜,唯有星光閃爍下那種微弱的光芒將夜空襯托的不那么荒蕪。
屋內一個人沒有,床頭邊放置著幾個冷饅頭以及一盤腌菜,煞是可憐。
冕清乍一看見只覺得饑餓難耐,胃里面直抽抽,脫力后的饑餓感受真叫人厭惡。拿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面塞,直到胃里饑餓感消弭,她才停下。
坐在床榻邊,冕清開始思索人生,其實也就是發呆而已。
又過一會兒,門被推開,風祈提著一個白色燈籠進門。
“你醒了?”他有點訝然,轉眼瞥見饅頭被吃掉,倒是沒說什么。
“嗯。”冕清點頭:“今日之事多謝你,還希望你替我保密,只是……你為何會幫我?”
身處淮京這種地方,稍有不慎就會卷入斗爭漩渦中,再稍有不慎就是殺身之禍。
“你不信任我?還是覺得我有所圖謀?”風祈直白問。
“不是。”冕清搖頭:“我只是……”
她還在想理由時,風祈一邊放置燈籠一邊接話:“你不必想太多,今天不管遇到的是誰,我都會幫。不過,你是我見過第一個有希望戒掉天堂散的人,這東西據說戒掉時,毒癮發作會越來越頻繁,但感官上會一次比一次減弱,直到最后再不發作。”
屋內燭火很暗淡,他又點了一個蠟燭:“你應該不是第一次發作,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忍得過去,天堂散這東西容易摧毀意志,你該小心身邊的人。”
“多謝告知,我會記下的。”
“你是要走了嗎?”看冕清神情幽暗,他又問。
“是,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里。”冕清道:“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嗎?我可以幫你做,又或者我以后幫你做,作為這次事情的報答。”
她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必答。而且,她最不喜歡欠人人情,因為人情總是要拿更大的代價去換。
“有。”風祈點頭,直直看著冕清:“為我贖身。”
“可以。”冕清不加思索道,錢的事就不是問題。
“你確定?像我們這樣子風花雪月場所出來的人,都會只跟著雇主,不會去別處的。”他低聲解釋道。
冕清頓時瞇眼:“你的意思是你要跟著我?”
“是,要不然我也無處可去,回到家鄉?不可能的,我們會一輩子遭人白眼,受人欺辱,更不會娶妻生子。”他幽幽道。
“這有什么?你完全可以去一處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天下之大,怎會沒有一個人的容身之所?”冕清道。
她審視的眼神跟一個人肉搜索器般,要把人扒開來看,格外幽冷森寒,讓人有身墜地獄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