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井第一禮堂。
程曦拿著語文必修一走進禮堂，禮堂里人還沒到齊，前排位子已經坐滿了，程曦就走到后面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第一排是評委坐的位置，主要是學生會和廣播站的骨干成員。
程曦坐下后，打開必修一，翻到第一單元第二課。
她今天選擇要朗讀的內容是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她很喜歡這首詩，也很喜歡這個詩人。
詞藻華麗，意境朦朧，明明只有文字，偏偏表現出了音樂美、建筑美和繪畫美，他把文字雕刻成了像夢一樣的東西，賦予了文字更多的可能。
讀這首詩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己像是在和書里的人、物對話，這種感覺真的奇妙極了。
她想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里，用她的方式，把這首詩讀出來。
對，用她自己的方式。
上臺面試的順序是按照班級的先后順序安排的，她是一班的，名次自然也要靠前一點。
一班這次來的人蠻多的，來了六個人，林啟文也來了，她排在第四位，林啟文在她后面。
她站在后臺念稿子的時候，冷不丁被拍了一下。
程曦被嚇了一跳，她轉身一看，原來是林啟文。
“林啟文，原來是你呀，我當是誰呢。”程曦抬手撩了撩垂在耳旁的發絲，輕笑道。
“哈哈，你才進來我就看見你了，我坐在第二排中間，左右都是人，也不好出去找你。”
“早知道你也要來，我就讓你給我占一個位置了，我來的時候，靠前的位置都滿了。”
林啟文笑了笑，他把自己的折起來放兜里的稿子拿出來，“給你看看我選的。”
程曦接過一看，“哦，是沈從文的《邊城》啊！”
“對，只是一點節選。”徐東遠拿回自己的稿子，“你準備的朗誦內容是什么？”
“哦，我直接就選了課本上的《再別康橋》。”
“那首詩我剛開始也想選，但選的人有點多，我就重新選了一篇。”
程曦和林啟文兩個在后臺說悄悄話，倒是沖淡了不少面試帶來的緊張情緒。
輪到程曦了，林啟文在她上臺前叫住她，“等等，擊個掌。”
程曦笑笑，抬手和他碰了一下。
“加油。”
“嗯。”
臺上雖然沒有打燈光，但自然光很充足，程曦走到臺上，落落大方地做了一個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來自高一一班的程曦，今天我要朗誦的題目是《再別康橋》。”
《再別康橋》這首詩聞名遐邇，是新月派的代表之作，不僅讀起來是一種享受，聽起來也是一種享受。
所以這首詩也是今天面試朗誦的熱門篇目，這也代表著對比會更加明顯，競爭也會更加激烈。
程曦之前參加過詩文朗誦比賽，但是這種直接以面試為主要目來進行詩文朗誦，這是頭一次。
到她了，程曦心跳加速，她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出幕布。
下面第一排坐的全是評委，她看不清他們的臉，他們的臉帶著濃重的陰影，給人莫名的壓迫感。
程曦走到正中央，微笑著給臺下的評委鞠了一個躬，開始她的朗誦。
程曦笑容甜美，清新脫俗，在這一點上，就給評委留下了不錯的第一印象，再加上她自己之前就有類似的經歷，在對聲音強弱的掌控和情感表達的處理上就有了一定的經驗。
當最后一個字落下時，全場寂靜了幾秒鐘，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氛圍里走出來，直到程曦彎腰鞠躬，全場才反應過來，掌聲雷動。
程曦走到臺下，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
“程曦，你太棒了。”林啟文激動地說，“我在臺上看評委看你的眼神，你絕對能過。”
程曦謙虛地笑了笑，“謝啦，你也要加油，我在外面等你。”
“嗯。”
中天井是整個學校的權力中樞，所以比較安靜，一樓被規劃成了新的圖書廊，藏書豐富，是一個讀書放松的好地方。
剛好到下午放學的點，中天井來了不少同學，大部分是來背書的。
程曦走出小禮堂，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隨便翻了翻。
林啟文很快就出來了，他開心地朝程曦揮了揮手，“程曦，走吧。”
“來了。”程曦把剛剛拿出來的書又塞回原位，拿上自己的東西，和林啟文一塊走出中天井。
“怎么樣?”
“我覺得要是我這種水平上不去的話，那就見鬼了。”
“哈哈，有自信那是好事。”
“你吃飯了嗎”
“還沒。”
“那一起吧，剛好我也沒有。”林啟文低頭看了眼手表，“六點，還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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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課間操的時候，高小雨就拿到了廣播站的招新名單。
“程曦，你進了。”
“是嗎?”程曦有點不敢相信，她湊過去仔細看了看名單。
名單上，一班的那一欄清清楚楚掛著兩個名字。
一個是程曦，另一個就是林啟文。
“哇塞，我們班只有我和林啟文兩個人進了廣播站啊！”
“這次挺嚴的。”高小雨把招新名單入選人員寫到了后黑板上，“我就說你沒問題。”
程曦心情好極了，回到位置上眼角都帶著笑意。
徐東遠剛和一眾男生抽煙回來，身上還殘留著煙草的味道。
程曦今天心情好，看什么都像帶了濾鏡，就比如現在看徐東遠就格外順眼。
徐東遠把煙盒隨意扔到桌空里，腿一伸，就踩在前面那個同學的凳腿上，前面的同學嚇得不敢回頭。
徐東遠朝旁邊瞟了一眼，看見女孩嘴角的笑，心里來了興趣，他湊進程曦，然后悄悄的，悄悄的，在她桌子上拍了一下。
程曦一驚，狠狠瞪了他一眼。
徐東遠不以為然，他嘻嘻一笑，“女生生氣會老的。”
“……”
程曦不打算和他廢話。
“你高興什么?”
“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沒能如你所愿。”
“廣播站的面試我過了。”
徐東遠聞言，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女孩微揚著頭，表情自信又張揚。
徐東遠故意嗆她，“哎，估計是對手太弱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