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把下節課的書拿出來，放好，突然她想起來什么，停了下來，偏著頭看著徐東遠。

　　“徐東遠，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一句話。”

　　“什么?”徐東遠目光一轉，悠悠地落在她的身上。

　　“我當時說我要是被選上了。”

　　“你就等著打臉吧。”

　　徐東遠想了想，“是有這么一回事。”

　　然后他轉過頭看著程曦說：“所以……”

　　“你是想打我臉嗎?”

　　程曦沒想到他會這樣子說，她直瞪瞪地望著他那深邃明亮的眼睛，望著他額頭上黑色的碎發和薄薄的嘴唇，一下子忘記了自己還要說些什么。

　　這幅表情落在徐東遠帶了幾絲莫名的喜感，有一句話叫又傻又天真。

　　說的就是她。

　　他忍不住笑了。

　　程曦的臉漲起一層紅暈，緋紅的像嬌嫩紅潤的玫瑰，而且蔓延到耳后頸后面。

　　“無聊，誰要打你臉。”程曦氣呼呼地轉身，原本彎彎細長的眉毛，大概是因為生氣的緣故，緊緊皺在一塊。

　　徐東遠挑眉，瞇著眼睛笑了，他在自己的褲兜里翻了翻，掏出一顆包裝精致的糖，看也不看就扔到程曦的桌子上。

　　“諾，給你的。”

　　“德芙的牛奶巧克力，聽說女孩子都喜歡這種味道。”

　　程曦聞言，笑著上下打量了徐東遠一眼，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糖果，邊撕開糖紙邊調侃道，“徐東遠，這方面你還挺有經驗的啊。”

　　徐東遠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熱，噌地站起來，一腳踢開凳子，“給你糖吃還塞不住你的嘴。”說完就走出教室。

　　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

　　程曦收回打趣他的視線，含著巧克力，樂滋滋地打開習題冊。

　　絲滑、香濃，吃起來確實蠻好吃的，不過她還是喜歡黑巧。

　　畢竟，她可不是大多數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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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天氣一直是晴好。附近一帶的山巒，古城里的房屋、樹木，都沉浸在無風的恬靜和明朗的冷寒中，浸沉在耀眼的光亮和灰藍的陰影里，一切都要那么的干燥、雪白和潔凈。萬里無云的灰藍天空，穹頂似地籠罩在大地上。

　　古城的四季都很美，美的各有千秋。

　　這也是程曦喜歡古城，然后喜歡西云一中的原因之一。

　　昨夜吹了一夜的冷風，枯綠的夾雜著暗黃的樹葉猝然脫離樹枝，紛紛凋落了，像一群飛鳥一般，在風中飛舞。

　　程曦抱著一沓試卷作業本，踩著滿地的枯枝落葉，穿過長長的走廊，去辦公室找楊麗華。

　　辦公室里的溫度比外面的要暖和許多，盡管如此，楊麗華還是裹著加絨的長大衣，端著泡著枸杞的熱水杯，窩在皮椅上，旁邊的老師個個都跟她差不多。

　　程曦喊了一聲“報告。”

　　楊麗華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程曦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辦公室的地上散落著各種牛皮包裝紙，聽說是學校特地從省上買來的密卷。

　　“老師，這個是你前天布置的試卷改錯和自評。”

　　楊麗華接過程曦遞過來的這沓厚厚的作業，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

　　“程曦，最近狀態怎么樣啊？有什么學習上不懂的問題嗎？”

　　“暫時沒有，謝謝老師的關心。”程曦笑著說。

　　這話聽到楊麗華的耳朵里格外的順耳，她端起放在一旁熱水杯，抿了一口，白蒙蒙的霧從杯子里冒了出來，模糊了架在她鼻梁上的眼鏡鏡片。

　　“你是我們班的尖子生，自己要好好把握，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影響了。”

　　這句話說得挺直白的，放在之前，程曦肯定沒什么反應，可是今天心里卻不太舒服，她眸光沉了沉，沒有說話。

　　楊麗華又隨便問了程曦幾句，問什么程曦就回答什么。

　　楊麗華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什么，她彎腰從一旁的矮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從袋子里抽出來一張白紙。

　　”這個是今年運動會的需要準備的相關事宜通知單和報名表，你拿回去和體育委員商量著把這個表報滿了。“

　　程曦接過，低頭從上到下掃了一眼。

　　“哦，還有啊......”楊麗華補充道：“每個人限報三項，多人項目沒有人數限制。”

　　***

　　程曦回到教室后，第一時間就把關于運動會的相關事宜通知貼到了后黑板，提前聽到點風聲的同學，現在都圍了上來，程曦費了好大得勁才從人群里擠出來。

　　現在要去找體育委員商量一下關于這個運動會報名的事。

　　體育委員叫石登力，是一個高高壯壯的男孩子，濃眉大眼，皮膚黝黑，是那種經歷過陽光洗禮的健康的顏色，個性有點靦腆，他看見程曦朝他走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班長，有什么事嗎？”

　　“石登力，班主任讓我和你商量一下運動會報名的事，這是報名表。”

　　石登力接過表，仔仔細細地前后翻看了兩眼，“今天下午就有體育課，可以問問體育老師，你看像這種4×100接力賽、800米長跑之類的可能還要篩選一下。”

　　程曦點了點頭，又和石登力商量了一下關于報名的其他事情，石登力是一個很好說話的男生，程曦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但是對他印象還是不錯的。

　　快上課了，徐東遠那幫人從外面回到教室，徐東遠一般是從后門進教室的，結果今天破天荒地走了一次前門。

　　結果，剛好看到程曦正和石登力兩個人聊得正熱鬧。她的眼簾低垂，給玫瑰色的臉頰投去一抹淡淡的陰影，紅潤的嘴唇翹起，笑得安靜又明媚。

　　徐東遠只看了一眼就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商量的差不多，程曦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還差一分鐘。

　　程曦笑著說：“快上課了，那運動會報名的事就交給你了，有什么需要我跑腿的，歡迎來麻煩。”

　　石登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班長，你可別那么說，這本來就是我應該負責的。”

　　又快處理完一件棘手的事了，程曦腳步輕盈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清秀的眉眼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徐東遠大大咧咧地坐著，一只腳直接踩在程曦的凳腿上，桌子上擺著一本最新一期的體育周刊，他隨意前后翻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