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不必了……”
看見杜鵑半個身子已經起來了,蘇云笙立刻擺手,隨便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這個妖精一樣的女人。
“杜鵑姐,你找我來,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說嗎?”
杜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叫自己來她家里,雖然蘇云笙有時覺得她不太靠譜,但大晚上的她也沒必要這么捉弄自己吧?
杜鵑頷首,瞥了凌若一眼,柔聲道:
“這是我的朋友,凌若,是一位宗師,明日只有我們三人和那些門派的弟子出行”。
嗯,
蘇云笙皮笑肉不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凌若,不就是之前一直在暗處跟著杜鵑的高手么?
凌若看起來像一個面癱臉,反正自蘇云笙看見她開始,她就是這么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就像是所有人都欠她銀子一般。
“小弟弟,聽凌若說,你的實力不亞于她,甚至,比她還要強橫?”
杜鵑眼中光波流轉,笑瞇瞇的看著蘇云笙,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
我什么時候被人看破了?
在聽到杜鵑這句話的一瞬間,蘇云笙的身體就僵住了,他裝作自然道:
“杜鵑姐說笑了,我的實力不值一提,倒是這位凌若大娘,單是看她的氣勢,就讓在下心驚膽戰,想來,凌若大娘的實力非同一般啊……”
他贊嘆一句,卻沒提自己。
但心里卻捏了一把汗。
“你這個小滑頭,在姐姐面前都不肯說實話嗎?”
見蘇云笙顧左右而言他,杜鵑白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
“前日你我上街的時候,你發現了隱藏在人群里的凌若,她說,你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杜鵑踏入宗師多年,僅憑借一個眼神就讓她感覺到危險的人,必然是一個宗師”。
“而你的表面實力,只有先天大成”。
杜鵑看著蘇云笙發白的臉色,不由得笑道:
“小弟弟,出來混江湖,得要有心眼,明白嗎?”
他的演技太過拙劣,憑借凌若的身手,一個普通的先天高手,還遠遠發現不了她的偽裝,更別說給她帶來一種很危險的感覺了。
蘇云笙很苦惱,
他只是在人群中看了她一眼,
只是簡單的一眼,
就因為這個,他就被發現了?
那他辛辛苦苦的隱藏自己,就這么成了一個笑話?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很可怕……
“杜鵑姐,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這次確實是我的疏忽”。
他只好苦笑一聲,掩飾內心的尷尬。
如果師父知道這件事的話,自己可能又要被打上一頓板子了吧……
師父說的對,溫室里的花朵,注定成不了大器。
他內心尷尬不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咯咯咯……”
杜鵑突然捧腹大笑,眼淚都流了出來,看的蘇云笙一頭霧水。
“小弟弟,”
杜鵑笑了好長時間,這才緩了過來,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她胳膊撐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撐在下巴上,笑道:
“剛才啊,我是騙你的,凌若說那可能是她的錯覺,于是我就說出來套你的話”。
“沒想到,你這么老實,我就是說了一句,你自己就全交代出來了”。
額……
看著面前笑的花枝亂顫的女人,蘇云笙滿頭黑線。
這波,他只在第一層,而杜鵑,在大氣層。
這屬于智商層面的碾壓了。
好么,
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師父說江湖險惡,依我看,這種女人更險惡才對吧……
若是師父知道這件事的話,我可能會被他打死的。
想到這里,他低下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杜鵑姐,好手段啊”。
語氣幽怨的都要將空氣凍結。
看到蘇云笙猶如受了氣的小媳婦,杜鵑一樂。
“不不不,是小弟弟你太耿直了,哈哈哈……”
杜鵑又笑了起來。
比蘇云笙更無語的人是凌若。
她可以對天發誓,平時的杜鵑絕對不是這樣的。
殺人不眨眼,殘忍無情才是杜鵑的人設吧?怎么自從這個小家伙來了,杜鵑就一下子像換了個人一樣?
以前女強人的作風哪里去了?
凌若比蘇云笙還幽怨。
她覺得,杜鵑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她可能就要辜負老爺交代給自己的任務了。
“咳,小姐,該說正事了”。
凌若咳嗽一聲,好在杜鵑還是知道分寸的,把兩只小腳塞進鞋子里,變得正常了起來。
“劉老頭和你說了吧?關于西山的事”。
“說了”。
蘇云笙點頭。
杜鵑道:“那我就長話短說,這次的水很深,燕然城的四大勢力再加上武當,少林兩派,六方的人各有心思,很難做到同心協力”。
“你雖是宗師”,
杜鵑似笑非笑的看著蘇云笙,
“但在未知的情況下,一個宗師,也很容易就沒命的”。
西山的事在燕然城可謂是人盡皆知,雖然杜鵑沒去過西山,但根據她所掌握的情報來看,西山可是一處險地。
君不見,三位宗師巔峰聯手闖入西山,都狼狽而歸嗎?
“小弟弟,明日出發之后,你一定要跟緊了我,就你這闖蕩江湖的意識,鐵定被那幾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拿捏的死死的”。
杜鵑打了個哈欠,看向外面。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她伸懶腰,慵懶的像一只吃飽喝足的貓。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就不留你在這里過夜,不然劉老頭肯定會罵我是狐貍精,故意勾引你的……”
面對杜鵑的打趣,蘇云笙狼狽離去。
目送蘇云笙離開,杜鵑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散,眼神冰冷。
她看向窗外,
“凌若,家里的事,都安頓好了嗎?”
凌若點頭,聲音聽不出任何情感:
“都已經安排好了,對了,西山的話,你確定要去嗎?”
“不如,就讓我和那小子去吧”。
“這怎么可以”,
杜鵑搖頭,起身向外走去。
“這人啊,就不能過的太安逸了,凌若,我不能一輩子都在你的羽翼下生活,我不想成為我父母那樣的人,劫難來了,連拼一把的能力都沒有”。
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聲音從遠處傳來:
“我卡在先天巔峰這么多年,再不拼一把,可能永遠都止步于這個境界了。”
“我不想,當一個供人觀賞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