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鮮血染紅了白裙，女子手中攥著一支竹笛，在地面上蹣跚前行。身后所走過的路，已經被染成一條血路。
女子轉過頭，那張臉絕美卻蒼白無力，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牧歸夜呼吸猛的一滯，雖然氣息截然相反，但這張臉和那位前輩卻極為相似。
巧合？或者……
她的前面，有一個小小的祭壇。
祭壇雖小，但其上的陣法卻是上古陣法，而且還是完整的陣法。其中微微泄露出來的一絲氣息，便足以令超凡顫栗！
女子驀然摔倒，卻又掙扎著站起來。
地面又是鮮紅一片，但卻是被血裙所染，而不是她身體上自然流出來的血液。因為她——已經無血可流。
“我現在……還不能死！”女子咬牙道。
“還沒有做到……我不能放棄。”
再一次摔倒，卻沒有站起身來。她的身體之前便已經遭到重創，后又大耗靈力，現在早已是油盡燈枯。現在還沒有，全是因為她的執念太深。
“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做到……”女子大口喘氣，緩緩向著祭壇爬去。
“如果正道之法不能讓我輪回，那……邪法又有何關系？”美眸漸漸變得猩紅，女子突然笑了起來，笑的癲狂！
兩行血淚從臉頰滑落，而她的三千秀發在一瞬間，化作一片血紅！
天地間滿是一股凄涼之意，仿佛世界也感知到了她的悲傷。
“我已經庇護了你們數萬年，那你們……也應該幫幫我了。”
女子聲音清冷，但卻殺意涌動，讓人不寒而栗。
隨手一拍，她的身邊便驀然出現數百修士。
這些修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是超凡之上的強者。但這些人，卻都因為作惡被女子捉了過來。
“圣人饒命！”
這些修士一被放出來便開始求饒，不過他們卻沒有感知得出現在女子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圣人了。
“本該把你們放走的……”
這些修士眼中露出希冀，早聽聞圣人不甚打理俗事，哪怕對罪大惡極者也只懲不殺。
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了一句地獄的低語。
“但……我需要養料，你們很幸運……被選中了。”
玉手上的血液早已干涸，輕輕抬起，按在了祭壇之上。
轟隆隆——
祭壇陣法轟然運轉起來，無數玄奧陣紋光芒閃爍，似要通天！
數百修士眼中紛紛露出驚懼，看著圣人那充滿殺意的血瞳，卻是不知不覺陷了進去——沒有任何反抗！
也無從反抗！
地上半趴著密密麻麻的修士肉身，只不過他們，已然成為了尸體。而空中漂浮著數百的魂魄，但毫無例外，他們眼中皆是迷茫。
“天下皆為賊，眾生都取你的力量，那我也不在乎多少了。”女子撐著祭壇，吃力地站了起來。
“萬界既然是你的作品，那我吞噬了你的力量，也有可能會有足有抹去你的實力吧？”女子嘴角掛著笑容，但看下去，卻是一種身處絕境、無路可退而悲極而笑。
她的目光望向祭壇，輕哼一聲，數百魂魄渾渾噩噩，緩緩地飄了過來，但到了祭壇周圍，卻爭先恐后地鉆進了祭壇中。
祭壇之中似乎隱藏著某種生物，修士魂魄一旦進入，便會莫名地被吸走消失，奇異的怪聲傳來，仿若巨獸的低吼。
祭壇陣光大放，讓視野中只剩下了無盡的光芒。
狂暴的力量從祭壇中爆射而出，直接席卷了所有的魂魄。一股驚天威壓撲天而來，隨著這威壓而來的，還有無窮無盡的劫之氣息。
葬滅一切！
牧歸夜呼吸加重，急忙將靈力外放，哪怕只是一副壁畫中殘留的劫靈威壓，但都要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以前的真天劫靈這么可怕的嗎？
“我辛辛苦苦祭養你們，可不是讓你們來給我演戲的。”
女子冷冷開口，雖然眼前盡是一片亮光，但她只是向著身前一抓，一只龐大的劫靈便顯出了身形。
這是一只真天劫靈，其強悍程度甚至可以橫掃遠方五系中的明心系！但就是這么一只強大的劫靈，在女子手中也只能不斷掙扎，但卻無濟于事。
“你陪伴我了無數歲月，可從今以后，你就不能跟著我身邊了。”女子將手中竹笛拿到胸前，眼中出現了一絲清明。
她幽幽嘆了口氣，隨即語氣又變得凌厲。“竹夢已經死在了今天，而我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圣人了。”
噠——
一聲清脆的砸地聲傳來，那只無盡歲月中的竹笛，已然成為了腳邊的棄物。
竹夢。
七十多萬年前的第一強者，帶領各族抵御劫靈的三大圣人之首，后來神秘失蹤。
原來她是在此地，入了魔道。
牧歸夜心中很是感慨，一代圣人卻重傷不得不入魔道以求生，劫靈真的那么可怕嗎？
目前他的修為已是九劫圓滿，差一步就是真天。但差一步就是差一步，這一步他跨了千年都沒能跨過去。這個世界的真正面目，唯有真天境界強者才有資格知道吧？
隱隱的，心里多了一絲危機感。
“嗡——”
竹夢玉手一捏，劫靈瞬間爆發出一陣怪聲，令人極度壓抑。而隨著怪聲一出，無數大道法則交織形成，向著竹夢襲殺而來。
“無謂的掙扎。”竹夢冷哼一聲，俏臉又蒼白了一分。
而被她捏住的劫靈身形驀然變小，如漏氣般排放出了許多雜質，再經過不斷的擠壓壓縮，竟然成為了拳頭大小。
而竹夢冷冷看了手中的劫靈凝聚之物，櫻唇輕啟，竟然直接將劫靈吸入口中！
生吞劫靈，獲取劫靈力量！
這就是在自殺！
劫靈本身就對修士極度克制，而竹夢這般做法，無異于火中取栗！
絕境中拼死一搏嗎？去搏一搏那虛無縹緲的可能性。
“啊——”
竹夢嬌軀一顫，手上青筋暴起，一股狂暴的破壞之力在體內爆發，似要摧毀這具散發著叛逆者氣息的肉身。
不過竹夢卻是笑了。
“吞噬了那么多我特意準備好的魂魄，果然出現了一絲缺陷。”
“雖然我不能完全壓制住劫，但我卻實實在在感覺到了力量。”
“這樣的話，那你們也來吧……”竹夢看著祭壇中出現的另外幾只龐大的劫靈，舔了舔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