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啊。”江尚軍松了口氣。“我就怕你放不開這面子。這樣，你今天就不用上班了。一會我去車間替你跟老牛打個招呼。你安心回去好好休息去吧。”

　　老楊客氣地謝過江尚軍。“那就麻煩江經理了！”說完要走。

　　“等一下！”江尚軍忽又叫住老楊。“這事呢，既然發生了，簡單的說法還是要有一個的。你……老師傅這個能理解吧？”

　　老楊心想，罵人也罵了，東西也砸了。回去道個歉總也不為過。“行吧！聽領導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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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楊走后，江尚君叫來黑炭頭和李輝。把剛才的事也說了。

　　“人我留下來了，你們什么態度？”

　　黑炭頭撥了撥李輝，“你組上的事，你自己先說。”

　　“老楊干活不錯，線上新員工又多，很多產品還需要他幫著排線指導。他能不走最好了。”李輝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黑炭頭眨了眨眼睛，“問你有什么處理意見，不是叫你來夸他一番。”

　　“我看這樣吧。”黑炭頭看了眼江尚軍。“李輝剛上任第一天，老楊這一鬧場，什么氣勢都蓋下去了。明天一早，讓他在早會上當著組員的面道個歉。這樣不過分吧？”

　　江尚軍點點頭。“這個有必要，新班長上任，基本威嚴還是要有的。”

　　“另外……”黑炭頭接著說：“當眾砸東西這事影響太惡劣，有必要典型處理。我車間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那你的意思是……”江尚軍側頭，斜著眼睛看著他。

　　“罰款500，頂格罰！”

　　“這……這也罰太多了吧？”李輝被這罰款數字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配件都被我撿回來了，就換了個外殼，我親自測試過了，沒有問題。”

　　“老牛啊！”江尚君想了會才說：“我覺得你說得對，這事影響不好，罰款警示有必要！不過呢，我看老楊今天態度也很誠懇。就少罰點吧，100塊，通告打出來，全廠警示。”

　　黑炭頭上來還要說話，江尚君擺擺手。“好了，就這樣吧！這個通告我自己去打。”

　　黑炭頭指了指李輝。“我告訴你，這事不是產品換塑料殼的事。”

　　李輝懵逼地看著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有問題，還黑炭頭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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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線上例會。江尚軍帶著老楊一起走了過來。

　　“老楊，表個態吧。”

　　老楊大大方方地站到李輝面前，道了歉。“昨天的事，我做得不對。現在在這里當著大家的面，向李輝班長說一聲——對不起！”

　　李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那，不知道說什么好。

　　江尚軍拉過李輝的手。“來，年輕人也大方點。握個手，這事就當過去了吧。”江尚君轉過身，面向大家。“希望以后，大家在工作中遇到問題多溝通。如果覺得班長工作安排上不合理，也可以向車間主任，或者向我提出來解決。絕不允許再出現頂撞上級，拿公司產品出氣的行為發生！”

　　江尚軍又轉向老楊。“道歉歸道歉，你這個行為我也必須要給予處罰！希望你自己要吸取教訓。“頓了頓，江尚軍又說：”另外，我還希望你作為一名老師傅，以后能起積極作用。李輝是名新班長，你要配合、并協助他管好這個班組。”

　　“是的。放心吧，江經理，我一定吸取教訓。”

　　老楊明明挨批又挨罰，不但不生氣，反而看起來一臉榮光。不知道江尚君給他洗了什么腦。

　　一場小過節就這么過去了，一切都恢復到之前的日常忙碌狀態。

　　老楊還真是說改就改，不但不陽奉陰違，還真就積極主動地協助李輝干工作，說話也客客氣氣。

　　李輝畢竟資歷淺，對一些新產品不夠精通。老楊就主動幫著一起教育指導新員工。李輝甚至覺得自己這個班長就是副的。

　　晚上，黑炭頭特意把李輝叫到車間辦公室，問老楊過來上班還有沒有再為難他。

　　李輝如實說：“沒有。”

　　黑炭頭怔怔地看著他：“就沒有一點抵觸情緒？”臉上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就是很正常啊。”李輝看著他說。過了會，他又表達了自己另外一種看法。“其實，我也不太相信。反正換我，我肯定做不到像他這樣，一點都不計較。”

　　黑炭頭又說：“這不像我認識多年的老楊，你自己要留心。”

　　“可他干活又沒有問題。我要留心他什么呢？”李輝不以為然。“我就是想知道，江經理到底是怎么給他洗的腦。”

　　李輝又看了看黑炭頭，“牛主任，你說這老楊又是主動道歉，又自認罰款的。咱們這江經理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哦！”

　　“刷你個頭！”黑炭頭突然抬手在李輝頭敲了個響，“我讓你注意點盯著老楊，你別跟我扯。”

　　李輝縮著腦袋，抬手摸了摸頭頂。還挺疼的。

　　“去吧。給我注意好了。”

　　李輝回到線上。一晚上，他有意無意地多看了幾眼老楊，確實看不出有什么不對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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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李輝交完報表，剛進車間，就看到許高明站在自己線上。一手抓著一個成品，左右對比觀察著。

　　李輝走上前去。客氣地打招呼問：“許工，有什么問題嗎？”

　　許高明把左手上的產品遞給李輝。“你來得正好，你自己看看有沒有問題？”

　　李輝雖然不是很專業，但是畢竟也做了一個多月了。自己裝配的產品有什么問題基本上還是看得出來的。

　　李輝把產品翻來覆去地研究了一通，還給許高明。“好的啊！？”

　　“大哥，這是燈具！你電都沒插，就告訴我好的？”許高明看著李輝。“你這班長當得也太不專業了吧！”

　　李輝笑笑說：“我保證，每一個產品裝箱前，都插電驗過的。”

　　許高明拉起李輝，“走，去測試房。”

　　李輝不知道許高明到底要干什么，看完了也不說好還是不好。這不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之前，如果質量有問題，他都是直接通知返工，從不模棱兩可。心想，這次到底是什么情況？

　　進了測試房，李輝才發現，測試房里已經有十幾個拆開的產品在測試臺上了。

　　“10個當中就有2個測出來有問題的。看到沒有，通電后上面這根電源線觸腳全都融脫了。”許高明指著發現問題的部位說。“都是這個焊點不牢靠，全是虛焊。昨晚上加班，你是不是又排了新員工頂這個工位的？”

　　李輝打著保票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上午來線上說過，我就沒敢讓新員工焊。都是老楊和……”

　　李輝的話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