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
林九川回到府里,剛下了轎子,便聽到后面的聲音,轉頭看了一眼。
蕭時似乎是剛剛游完街,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匆匆趕到了林府。只見他一身大紅衣袍,金冠束起一頭墨發,還有幾根發絲被汗水黏在臉上,看上去風塵仆仆。
林九川微笑著拱了拱手道:“狀元公,找本官有事?”
蕭時也連忙拱手回禮:“林大人客氣了,在下能有今日全靠林大人的提拔。”
林九川擺了擺手,?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狀元公過獎了,朝廷向來任人唯賢,狀元公能有今天全靠自己的本事和陛下慧眼識珠,與本官無關。”
蕭時恭順道:“林大人說的是,在下謹遵教誨。”
林九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狀元公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想必不是為了來拍本官的馬屁的吧,說吧,什么事?”
蕭時的手無意地捻了捻衣袖,看上去有些緊張:“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剛才游街時看到京中菊園的菊花開了,所以特意來邀請林大人一同觀賞。”
林九川先是一愣,似乎不明白對方為什么要特意邀請自己。
緊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來。林九川本就生得好看,此時一笑更是讓天地萬物都失了顏色,也讓蕭時看得呆了。
“狀元公熱情相邀,本官豈敢不從。”
蕭時眼底迸發出一抹小小的驚喜,本來恭敬的神色變得格外的驚喜:“林大人這是答應了?”
“這時自然。”林九川笑得兩眼彎彎。
蕭時嘴角忍不住翹起,甚至激動地上前拉住林九川的手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林大人,我們明日下了朝便一同去菊園吧。”
說罷,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么,又連忙紅著臉放開了林九川的手。
林九川并未責怪他的無理,只是笑瞇瞇地點了點頭。
蕭時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歡歡喜喜地離開了林府。
林九川望著蕭時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林一提醒才回過神來。
林九川畏寒,往往還不等入冬就換了厚的被褥,房間里也早早就添了碳火,他一邊用鐵鉗撥弄這火盆里的碳,一邊喃喃自語道:“寒門出身,無父無母,孑然一身,年輕有才……倒是個可以培養的……”
林一站在一旁不說話。
林九川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會很喜歡自言自語或者對林一絮絮叨叨地說些什么,此時林一往往就像沒聽見一樣,要么就專心做手里的事情,要么就直直地站在一旁,像根木棍一樣杵在那兒。
不過林九川似乎也并不需要他回答,經常就這樣一個人唱著獨角戲。
“林一,”林九川抬起頭,“去備上黃金百兩,錦緞百匹,再挑幾個機靈點兒的丫頭,明日下朝后送到狀元公的府邸。”
殿試時,由于皇帝對蕭時很滿意,所以賞了他一座西郊的大宅子。林九川正是考慮到他剛剛喬遷新居,衣食用度方面可能有所不便,所以特意雪中送炭,也有交好的意味。
林一低聲應道:“是。”
……
林府后院,幾個多嘴的侍女開始議論紛紛。
“聽說林大人要挑幾個人送到狀元府,這可如何是好......”
“那位狀元公聽說是圣上欽點的,今后必定會前途無量,若是能被選中,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是啊,聽說狀元公才二十出頭,年輕俊美,若是……”
“說實在的,林大人雖然盛寵不倦,但畢竟是個閹人,恐怕長久不了,狀元公可是真才實學,要是能被看上,再生個一兒半女的,那豈不是……”
“你想的倒美!”
“你別告訴我你沒想,大家不都一樣嘛,反正我是不想再伺候一個閹人了。”
那個侍女說完,卻見其他幾個一起說話的都變了臉色,不再搭話,她正疑惑著,一轉頭看到了身后的林一,臉色頓時大變。
林一默默地握住身側的刀,打了個手勢,身后的一群侍衛立刻上前將這群侍女按倒在地。
“長舌婦亂嚼舌根,以下犯上,割了她們的舌頭。”林一冷冷地將一把匕首扔在腳下。
“奴婢知錯了!林一大人饒命啊!”一群侍女紛紛掙扎起來,哭的花容失色。
甚至還有一個力氣大的掙脫了侍衛的束縛,拼命爬到林一腳下,死死拉住他的衣袍下擺。
林一垂眸冷冷地看著這個侍女,一腳將她重重地踹翻在地,重物落地的聲音悶悶地響起,那個侍女張口吐出一大攤鮮血來,讓人忍不住心顫。
其他的侍女們被這血腥的場景嚇得閉上眼睛,卻被按著她們的侍衛逼著睜開雙眼,眼睜睜地看著林一慢慢蹲下身子,撿起匕首,捏住那個侍女的下頜,割下了她的舌頭。
那名侍女趴在地上,嘴里不斷地涌出鮮血,渾身上下像是要被血水浸透了。
“剩下的人繼續行刑。”林一雙手上的鮮血一滴滴往下滴,他掏出手絹,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雙手。
其他侍女們早已被嚇得雙腿發軟,心驚膽戰,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癱軟著被侍衛們拖下了去。
“林一!你心狠手辣,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你不會有好下場的!”被拖走的其中一個侍女突然回頭惡狠狠地大聲道。
林一沒有任何反應,將染了血的手絹隨手丟在地上,淡淡道:“這個,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