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舞云河，水月橋，烏篷船。

　　“你們先聊，我在船尾劃著。”丁瞳露出謎一般的微笑。

　　船頭和船尾隔著船艙，若不大聲交談，船尾的人很難聽到船頭的聲音。

　　白毛狐貍被放在了船艙里安睡。

　　明鏡兒拉住慧冷的手，也不允許慧冷掙脫，兩人來到船頭。

　　明鏡兒依然穿著那身黑色的衣裙，脖子上戴著掉色的鮫人淚，側(cè)身坐下，露出光潔的小腿。

　　慧冷則是局促的蹲在一旁，半晌才坐下。

　　“這是機(jī)會，快出手。”蚊子在慧冷的腦海里攛掇。

　　慧冷無視了蚊子：“別影響我，今夜讓我自己來。”

　　蚊子逐漸安靜下來。

　　誰都沒有先開口，安靜的都能聽見船槳攪動水流，劃出波紋的聲音。

　　明鏡兒托著腮，蜷縮身體，把手肘撐在膝蓋上，毫無保留的盯著慧冷看去。

　　“看什么呢，很丑的。”慧冷的兔子面具早就取下了，更沒有戴上他的半邊面具。

　　“在看一個傻瓜。”明鏡兒嘟嘴。

　　“這些年，過的怎么樣？”慧冷在問明鏡兒，也在問自己。

　　明鏡兒挪動了一下：“無非是修煉和生活。”

　　“三年前六月初七的大考，聽說你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左邊的腳踝都斷掉了。”慧冷想起自己一直都很關(guān)心的一條情報：“恢復(fù)沒有，不影響功能吧？”

　　“三年前的事情，今天才來管，哼。”明鏡兒扭頭，不再去看他，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呢，既然知道，為何不去看看她，至少一封信，甚至一句話就好。

　　慧冷一把拽過明鏡兒的左腿，運(yùn)轉(zhuǎn)感知力，仔細(xì)檢查起來，幾條細(xì)小的疤痕留在了腳踝出，仿佛破碎的鏡面。

　　“你干什么？”明鏡兒嗔怒，卻沒有反抗。

　　“我學(xué)過一些醫(yī)術(shù)，看看有沒有留下暗疾。”

　　“不用你看。”明鏡兒只是說說，仍然沒有反抗。

　　慧冷松了口氣，他檢查之后發(fā)現(xiàn)恢復(fù)的還可以，至于疤痕，他記得三師兄教給他過一劑祛疤的藥方，等會定是要配好送去。

　　慧冷又說起另一個重要的情報：“你和你父親的事情，我試著給他寫信，但是明城主都沒有回我。”慧冷也委托過白面壹號派人去朔州調(diào)查，沒有什么確切的結(jié)果。

　　“我早就知道，我不是親生的。”明鏡兒很平靜的回答道。

　　慧冷一時語塞，不知說什么好。

　　“安啦，我自己挺好的。”明鏡兒脫下短靴，白襪的腳尖處還有點(diǎn)點(diǎn)焦黃，一看就是很少清洗。

　　她自己也意識到有些不妥，敢緊迅速的脫下，藏在身后。

　　小聲道：“修煉太久了，沒注意換洗。”

　　慧冷皺鼻子，沒有在意這一絲若有若無的味道，他仔細(xì)的看著這個女孩，堅(jiān)毅的臉上帶著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成熟，一頭干練的長發(fā)，還有褪去的稚嫩。

　　“有回去過嗎？”慧冷突然問。

　　“沒，從來弦域開始就沒有回去過。”明鏡兒收起裙擺，將小腳丫泡進(jìn)河水里，上下?lián)u擺，激起層層漣漪。

　　“那想回去嗎？”

　　“不想。”

　　又是很久很久的沉默，水中的那一片光潔如玉，很難不讓慧冷的目光聚焦。

　　“好幾年前，也是在水月橋這里，我們就說過不要再見了。”

　　“是啊，可是你我都在弦域，怎能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