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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嫵與她的愛情

阿嫵與她的愛情

青衣漫行 著

  • 玄幻言情

    類型
  • 2019-08-28上架
  • 29153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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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言

阿嫵與她的愛情 青衣漫行 4686 2019-08-26 21:44:09

  “來。”將軍牽著阿嫵的手,帶她走向長長的三生路。鳳冠霞帔穿在身上,金步搖叮當(dāng)做響。阿嫵緊張道:“我可以睜開眼睛嗎?”“可以。”將軍有些意外,笑了:“不害怕嗎?”纏在阿嫵眼前的黑色布條散開了,像墨溶于水。阿嫵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場景,萬里路綿延,無數(shù)將士身著黑色盔甲,騎著馬追隨在兩人身旁。大地寬廣無邊,腳下是黑色的霧。

  “不,這里很美。”阿嫵悄悄握緊了將軍的手,笑得很甜:“我們這是在去往黃泉嗎?”阿嫵又彎起眼睛笑著:“我想看看彼岸花啊,相公。”“可以。”將軍思索了一下,“但我也不知道那花在哪里。”阿嫵好奇道:“連你也不知道啊?”阿嫵臉紅了,眼眸一轉(zhuǎn)看向?qū)④姷谋〈剑竽懙溃骸拔矣H你一下,說不定你就會突然想起來?”將軍低頭,看進(jìn)阿嫵的眼睛里,里面只有將軍一個人的倒影,在將軍吻過阿嫵的眼皮后,突然多了一叢又一叢的紅色的彼岸花,有著金色的花蕊,阿嫵眨了一下眼睛,再向四周望去時,天地間就多了這些花。將軍撫著阿嫵的眼睛道:“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但我可以送給你一顆種子,你幫我種出來就有了。”“要我?guī)湍恪!卑硿惿锨坝H了一口將軍的下巴:“原來你也有不會的啊。”“嗯,不會。”將軍溫柔地笑著,世界一片黑暗,只有她的眼睛里的風(fēng)景是不同的。

  一副寬大的卷軸展開,毛筆無人控制地畫出一副地獄迎親圖來,羨煞旁人呀。

  阿嫵將心思從手上的畫卷中收回來,抬頭看著眼前,阿嫵手中畫上是一片黑暗,眼前也是一片黑暗的荒涼宅院。此地一片荒蕪,阿嫵才來的這里,便在無人的角落里撿到了這副畫卷,再一轉(zhuǎn)眼,人就到了這里了。這是什么地方?剛剛撞在門柱上了,阿嫵用帕子按著額頭,四處查看。這里是一個大宅院,超級大,幾進(jìn)幾出的那種。風(fēng)吹過來,格外冷。阿嫵站著的地方是水池邊,再往前一步便進(jìn)了走廊,身后水池邊假山林立,影影綽綽,像藏著什么。阿嫵眼睛一轉(zhuǎn),倒退著往假山處退去。“嗡。”一只箭刷地一下筆直地插入地面,箭尾輕顫,差點(diǎn)扎穿阿嫵的繡鞋,阿嫵索性不走了:“何方妖魔,給本姑娘現(xiàn)出原型。”執(zhí)英從走廊陰影處走出來:“可惜了,你再往前一步就進(jìn)來了。”阿嫵挑眉:“我是那么容易讓人給抓住的嗎?”執(zhí)英從身后取箭,彎弓,瞄準(zhǔn)阿嫵連射三箭,破空之聲不絕于耳。阿嫵后退一步,翻手捻住一片飛葉置于唇邊,尖哨的聲音響起,四周的風(fēng)原本無形,突然被染出了黑色的線條,炸了毛呼嘯而過,刮在人身上入骨三分,當(dāng)場讓執(zhí)英射出的箭在半空中刮成了木絲片。然而有只箭后發(fā)先至,從狂風(fēng)和木絲片中穿過,穿過了阿嫵的心臟。畫卷自動展開,阿嫵按著心臟后退一步,從畫卷中鉆出的黑色布匹在替阿嫵擋災(zāi)后就消失了。兩人對峙著,直到甲胄整齊地摩擦響動聲傳來,阿嫵笑著后退入陰影中。執(zhí)英沉沉地盯著阿嫵,夜間巡邏的黑鎧甲士至此,整齊劃一舉起手中的長槍對準(zhǔn)場中斗毆的兩人。“游行甲士面前,不可動武。”阿嫵輕松道,眼看執(zhí)英退去。阿嫵慢悠悠地掛在這隊(duì)甲士后面出了花園。

  躲到了臨時棲身的地方,阿嫵展開手中的畫卷,畫面還是被一片黑漆漆的氣覆蓋一切,但隱約可見一兩片微小的血色弧度,形似花瓣露出來。

  “去救他!”阿嫵的手肘內(nèi)刻有小字隱晦地提醒著她。

  阿嫵拿著畫卷皺眉思索,畫中的東西竟然能跑出來。此處是什么地方,阿嫵撐頭盡力回想,只能想起一些似是而非地片段。

  “唔,頭痛。”

  “你知道林威游府的事情嗎?”啪嗒,一只木雕挪動身體,弄出來一點(diǎn)小動靜,拉長了聲音細(xì)聲細(xì)氣問道。阿嫵背靠墻壁做出戒備的動作:“什么林威游府,沒聽過。何人在說話?藏頭露尾!”

  木雕小人躬身舉著小茶杯,乳白的煙霧流淌在杯底,變成一杯清茶。木雕小人蹦著來到阿嫵的面前努力舉起手遞給她。木刻的笑臉生動又有趣。“我聽過哦。”

  “傳說這里是惡鬼的棲息地,一旦闖進(jìn)來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你想出去嗎?我可以幫你哦——”

  說來阿嫵流落此地,醒來時見到林府的朱漆大門,憑借一股執(zhí)念踉踉蹌蹌推門而入,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模糊的印象中自己平日里該是排行第五,便自稱阿嫵。林威游府?便是林府吧。不知這里有誰,竟讓她寧愿死也要入府再死。阿嫵隔著衣袖撫摸手臂內(nèi)側(cè)的刻字的地方:“出去作甚,地府里有十八層地獄,我雖記不起生前是做什么的。但想來也不是個好人。”

  木雕小人急了,怎么可以不想出去呢。

  木雕小人大聲道:“你現(xiàn)在還沒有死呢,只是靈體迷失了而已。只要你能找到出去的路,就可恢復(fù)。”

  “真的?”阿嫵看向木雕小人。

  “當(dāng)然。”木雕小人傲然道。“我是林府的老人,我可以幫你,只要你幫我的主人把這些不速之客都趕出去,我的主人就會為你寫上路引加蓋印信,讓你去往人族的領(lǐng)地。”

  “你如今在府里是客人。林威游府中有一位無人見過的將軍,將軍手下日夜有游行甲士巡府,不得與其他客人尋事斗毆,被游行甲士抓住了,所有人都得死。”

  “那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找到那個唯一的將軍,殺了他,拿到他手上的將軍印,你就能活。”

  “你的主人是誰?”

  “當(dāng)然是想取代將軍成為主人的人。”木雕小人刻著一張笑嘻嘻的笑臉,嘻嘻笑著。

  “哦,你退下吧。”阿嫵藏起卷起的畫卷,回以一笑道:“我考慮一下。”

  “這杯茶可以讓你靈體穩(wěn)固,算是我們予你的定金。”

  阿嫵看著茶杯:“我還不渴。”但又道:“也可一試。”等到空杯回到木雕手中,阿嫵才感覺屋外窺視的目光一一離開。

  畫卷展開,附著的黑霧擬出一行字。“它走了,你的身體感覺怎么樣?”

  “喝了茶確實(shí)感覺頭沒那么痛了。”阿嫵答到。

  “這里是你之前住的地方。”畫卷浮空而起,在屋中盤旋努力引著阿嫵觀看。

  “你可想起什么來?”畫卷一字一句斟酌著說,凝出的筆劃間透著小心翼翼,落下來枕在一個小巧的香囊上。

  阿嫵拾起香囊看了看:“沒有。”

  畫卷就是那個一開始告訴阿嫵關(guān)于游行甲士前不可動武的信息的人,這個休息的地方也是它指點(diǎn)而來的。

  阿嫵問畫卷:“我與你曾是舊識嗎?”

  “是,我們之間親密無間。”

  阿嫵想了想,決定先信任這張畫,以這張畫的身份融入這里,打聽一下情況。“你與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吧,說不定我會想起來什么。”阿嫵打包了房間里一些吃食,準(zhǔn)備出門探路:“對了,這個東西能吃嗎?”阿嫵拿出一塊糕點(diǎn)正要吃,頓住,舉著手問道。畫卷默默不語,阿嫵道:“看來是可以了。我們走罷,我想先去探探這個林府。”

  阿嫵推開別院的小門,去了林府的迷霧之中。

  “如何,可看出什么?”執(zhí)英回了客廳,幾個同伴正商議事情,見他回來停下來問道。“只看出她身上有幅畫不一般,可自主護(hù)主,能擋住我的箭。”

  “那人與她關(guān)系匪淺。要想找到他的行蹤,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這女子下手。不能給他輪回的機(jī)會了,這一次一定要?dú)⒘怂 ?p>  “找到了他啟動輪回的手段嗎?”周驍?shù)馈?p>  有人眼眸微垂不語,滿場寂靜。

  周驍冷笑,“既然你們都覺得他是囊中之物,那就各憑手段吧。”即使林序在他們的圍攻下重傷瀕死,也不過是讓幻境重啟,一切回到最初的時候罷了。沒有回到真實(shí)的箖城便是把生死置于別人的掌中,如何還能有心思著急為自己謀好處,呵。

  “姑娘,這是裁縫送來的新的花樣冊子,您瞧瞧有沒有中意的。”熱情的婆子圍上來對阿嫵道。阿嫵愣了,左右看看沒人:“你是在與我說話嗎?”

  “是啊,您可是府上的貴客。管家讓我們都拿出吃飯的本事伺候您哩!”

  阿嫵:“那我可以見見府上的主人嗎?”

  “大人有事出遠(yuǎn)門了,不在府里。不過他臨行前吩咐管事的,讓大家都把您當(dāng)貴客看待,您若有什么缺了短的喜歡的只管吩咐下去。”

  “所有的客人都是這樣嗎?”

  婆子嚴(yán)肅道:“當(dāng)然不是,那些來打秋風(fēng)的窮親戚怎么能與您相提并論,您可是主人的座上賓。那些不過是些不請自來的遠(yuǎn)親罷了。我家主人仁慈,才會任由他們在府里白吃白喝。”

  窮·周驍.親戚此時有些暴躁……

  阿嫵想到畫卷上驚鴻一瞥的紅色花瓣:“帶我去花園看看吧,我愛賞花,紅色的最美。”

  “您這邊請。”婆子恭敬道。

  滿園的彼岸花開的正烈,火紅艷麗的花瓣邊緣卷曲下垂,花蕊淺色,邊緣逐漸染紅,花尖凝成了血珠般的深色將滴未滴。帶路來的人不知何時退下了,阿嫵有些恍惚地走進(jìn)花地,胳膊上的刻字在花香中滾燙而且蠢蠢欲動。

  阿嫵在其中找到了一朵紙疊的彼岸花,花朵變成煙霧鉆進(jìn)了阿嫵的眼睛里。阿嫵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人。

  畫卷依然是那副被黑霧籠罩的樣子。但是阿嫵已經(jīng)能看清畫上的東西。

  一日后。

  阿嫵將畫卷展開,小心翼翼地將畫布破損暗淡的地方修補(bǔ)起來,一筆一畫勾勒出夢中畫卷該有的樣子。長長的三生路上,一個淺淡地人形立在盡頭,等到修補(bǔ)那人身上斷線的線條時,阿嫵落筆在那人的身形上的手也平穩(wěn)而不假思索,筆尖落下紙面,只留下一道淺淺地印痕,力量凝聚的墨水消散無形,偏偏那道人形淺淡如舊。

  “林序,我想你了。”

  鼻頭被按了一下,阿嫵懶洋洋轉(zhuǎn)頭,側(cè)臉貼在畫布上,看畫上那道人影,“你剛剛是不是把墨按到了我的鼻子上,得賠。”阿嫵耳邊響起低沉地聲音,“夫人想怎么賠?”阿嫵吸了吸鼻子低聲:“我想見見你,擁抱你,我總覺得我忘了什么。”有道無形的身影將阿嫵擁入懷中,像是某將軍在她耳邊溫柔低語:“別怕。”林序的眼神冰冷,他的手指輕柔地?fù)徇^阿嫵的長發(fā):“他們奈何不了我們的,你無需過于擔(dān)憂,不如在這世界游玩放松一下?”阿嫵對上林序淺淡得即將消散的身影難過得不得了,但是我每一次的遇險(xiǎn)都會讓你更加虛弱啊。迷迷糊糊一陣?yán)б庖u來,記憶里總是這樣,“好困。”阿嫵打了個哈欠,跟林序打了個招呼就趴在桌上睡過去了。林序控制著黑霧將阿嫵放到房中的床榻上休息。“真是好一對壁人。”周驍舉著火折子驅(qū)散了周圍的黑霧走過來,他一腳踩在桌子上:“總算找到你藏在哪里了。”他將火折子對準(zhǔn)了畫卷,湊近了,細(xì)細(xì)品味畫中的地獄景象。“唉呀,著火了。”周驍眼睛看著林序,笑著松手,任由火折子落在畫卷上,火星將畫卷點(diǎn)燃。烈火席卷而上,將三生路燒得一干二凈,火焰攀附著爬上畫中淺色人影的身體,越燒越大,從畫卷燒到了現(xiàn)實(shí)中的桌案,房屋,院落,連天地都在熱氣蒸騰中扭曲。林序突然笑了,拂袖正坐于周驍面前:“你以為你贏了?你們出不去的。”

  燒干凈的廢墟上,黑霧席卷而來,重新凝成了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城池,箖城兩個大字在城墻上書成。

  箖城外,青云觀中。

  聽說本國有一位將軍,戰(zhàn)無不勝,無人能敵,若他還在,必不會如此!

  張清戒滿身泥濘地趴在地上裝死,掩在身下的手指骨捏的泛白。“走了,這里已經(jīng)清完了。”身著鎧甲的強(qiáng)盜吹了聲口哨,手中拖著戰(zhàn)利品,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道士,扔到馬背上,他們有人帶上糧食,有人背著觀里的祭祀禮器,藥材,柱子上刮下來的金粉,談笑著騎著馬揚(yáng)長而去。

  張清戒閉著眼睛臉上滿是血污地縮在角落里,身旁便是一個弟子的尸體,他聽那些人一刀一刀殺死殘存弟子,聽他們四處搜尋觀中的金銀財(cái)物,臨走前將尸體扔在空地上,一個火把扔上去,燒得一干二凈。走了嗎?張清戒竭力聽著四周的聲音,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他頭發(fā)燒得七零八落,衣服破爛,手臂紅腫一片,踉蹌著爬起來,踩著地上的尸體往便后山逃去,濃煙嗆得張清戒大咳,他又怕引來沒走遠(yuǎn)的兵士,只好壓低了嗓子,時不時從嗓子眼兒里憋出一串串咳。

  山門是不敢走的,下山正對著大路,聽說衛(wèi)賊要打五百里外的大城了,不知那些人落腳地是否在附近,撞見就不好了。

  許久,道觀后方群山中的一個小湖泊邊出現(xiàn)一個落單的人類身影,“哈哈哈哈,我活了!”張清戒大笑著,氣力耗盡倒在湖泊邊,頭發(fā)浸在水中,看著天空,手中抓著一個小小的包裹,越抓越緊,笑得越來越放肆。“我活了!師父!”“哈哈哈哈哈哈,清湖,清律,清魚,我活下來了!”張清戒手中緊緊抓著的包裹,是臨走前從老頭子的藏寶地順來的。“你們看,我逃跑還不忘帶上咱觀里的寶貝。”他笑著,躺在地上挑開包裹,抖出其中散落的孤本,丹瓶,老參。東西不多卻價(jià)值連城,張清戒翻身湊到水邊咕嚕嚕喝了好幾口,而后干脆一頭扎進(jìn)水里,將臉上的血污和泥胡亂搓洗一通,大難不死,自然該想著去哪兒享那后福了。道觀是不能再去的,剛從那里逃出來,山下的小村子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可以去那里尋幾身衣服,休息一下往都城去,憑他的本事,不論王公貴族還是三教九流,見風(fēng)使舵,總能從那些人手中討些好處。誰不想活得更好,張清戒胡亂將地上那堆東西往懷中一塞,就往山下跑,耽擱了這么長的時候,肚子可有些餓了。他特地繞了下去個偏些的村子,那村子平日里以山中狩獵為生,村子不大,知道此處的人不多,村民彪悍與世隔絕,正好能給他驚惶的心神來點(diǎn)安全感。

  此時的山林中,阿嫵藏身在道觀旁邊的一棵大樹下等著與衛(wèi)國的人接頭,見識到那強(qiáng)盜小隊(duì)的所做所為,阿嫵不滿地低聲抱怨:“衛(wèi)國軍中的先鋒都這么囂張嗎?”一只匕首甩向阿嫵藏身處,阿嫵側(cè)頭躲過,不再隱藏,拂開樹枝地出現(xiàn)在頭領(lǐng)的面前。首領(lǐng)高高在上纜著韁繩,上上下下將阿嫵打量了個遍:“什么人?”阿嫵一身斗篷遮身,將那只射到自己面前的匕首挑著身份令牌送到首領(lǐng)的眼前,“箖城來的,與你交換城中的消息。”“哦?”首領(lǐng)的手沒動彈,阿嫵將身上的書信放到面前的亂石上,“近日的消息都在這里了。若有事,可去城西城隍廟留信,有關(guān)于箖城的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們。”阿嫵隱在斗篷下的紅唇勾起:“虔誠叩首對城隍爺細(xì)說就行了。”清風(fēng)拂過,信上落下一片烏鴉的羽毛,人卻已消失不見。執(zhí)英頷首讓人將信收起來,“嘖,裝神弄鬼。快馬加鞭將信送回王帳,其他人回營地。”“老大,箖城來的人,不問問城中情況嗎?”“不問,我只相信親眼所見。”

  這時張清戒蹲在老獵戶家門口捧著個大碗吸里呼嚕一頓吸,老獵人妻子手搟的面條勁道自帶麥子本身的甘甜,煮好了不添菜都能吃一大碗。空碗了,張清戒撫了撫肚子,還有點(diǎn)沒飽,老獵人坐門檻上敲敲煙槍,嘴里吐出一陣白煙兒,“前些天伢子們弄了幾朵你要的那花兒回來,你嬸子都拾弄好了,曬好了收在屋里了,你想要就帶走。”張清戒干脆利落點(diǎn)頭道:“價(jià)格還按我先前說好的,給你們換鹽酒和農(nóng)具,我進(jìn)城后就給你們送來。”“成。”獵人慢慢吸著土煙,張清戒收了自己的東西,臨走時猶豫道:“觀里最近有點(diǎn)事兒,封山了,您讓村里的漢子們注意點(diǎn),別往那邊去。”“大事兒?”“沒多大。”張清戒笑道:“聽說衛(wèi)國人要打來了,師父們在山上設(shè)了迷陣封山,誤闖了能轉(zhuǎn)個一整天。”

  收來的這花是張清戒在山中偶然發(fā)現(xiàn)的,不算驚艷絕世卻很符合人們想象中的仙草奇葩,植株亭亭玉立,花朵清香潔白,嗅之則神清氣爽。張清戒尋了片野竹,劈了根竹子不急不徐地削,四株根上帶土的小草放在他身邊,小小的花苞合攏,未開便香得沁人心脾。張清戒將一株花放入溪水中,花植干燥卷曲的葉片遇水后如活過來般,慢慢伸展開來。天下難得,張清戒這樣想著,用軟布仔細(xì)將葉片上的灰塵一點(diǎn)點(diǎn)擦干凈,又將做好的竹筒雕成一個小花盆,將吸水后的新鮮花草填土移了進(jìn)去,那根莖和綠葉如上好的翡翠般水嫩剔透,仙氣十足,而后撒上幾滴水珠配上竹制的小花盆,論賣相,極佳。

  天色漸晚,隔了老遠(yuǎn)已看不清道觀了,張清戒發(fā)了會呆和衣躺下,有的沒的想著入城后該說的話做的事。

  阿嫵在人都走后曾翻入了青云觀,觀內(nèi)一片狼藉,大火沖天。阿嫵將各廂房都檢查一遍,最后在后殿角落發(fā)現(xiàn)一只尾巴蓬松的松鼠。“你也算唯一的活口了吧。”阿嫵為松鼠檢查了一下傷勢,抱起松鼠在滿地尸首中離開。

  回了春風(fēng)一度樓,阿嫵為松鼠做了窩任它自己活動。

  “姐姐,我見到了衛(wèi)國的人。”

  “哦?怎么樣?”

  “首領(lǐng)自大狂妄,放到樓里絕對會被姐妹們嫌棄的。我還讓他有需要我們的事可以在神像前虔誠祈求。”阿嫵眨眼俏皮道。

  “調(diào)皮。”

  “我沒說錯呀,地點(diǎn),暗語都說了。不過是故弄玄虛了一下,迷惑對手掩護(hù)己身!”

  “姐姐,我們以后會回到衛(wèi)國去嗎?”

  “會的,我從小被送來褚國,那里是我的故鄉(xiāng)。”

  第二天凌晨,著藍(lán)色道袍的清瘦道士,僅用一根包漿的木簪挽著發(fā),在星月下向箖城腳下走去。“娘,那是什么,好香。”排隊(duì)進(jìn)城的隊(duì)伍中,一個小姑娘貼著母親好奇地探出小腦袋向后張望,張清戒腰上掛著花,在周圍排隊(duì)人的推搡中抬起一只胳膊用寬袍大袖小心護(hù)著,迎著小女孩一眨不眨的目光,溫和道:“這是元珠花。”“真好聞。”小女孩害羞地藏在婦人的身前,片刻后又忍不住露頭看,婦人用力扯了一下女孩的手臂,將她護(hù)在臂膀下,喝道,“哪有什么香的,你別東瞅西瞧的,快進(jìn)城了,跟緊了。”說罷還狠狠瞪了張清戒。

  張清戒垂著眉眼,老神在在地隨著大流進(jìn)城,身邊的人用鼻子嗅嗅,卻是什么也香沒聞到,不過這隊(duì)伍里魚龍混雜,有不少挑著山貨的農(nóng)戶,雞鴨鵝撲騰著,難得的居然沒有太難聞的味道。

  另一邊,一輛馬車隔著老遠(yuǎn)從另一條路進(jìn)城,眼看趕了這么久的路終于要到了,車?yán)锏呐靷儾挥商糸_簾子四處觀摩:“走了這么老遠(yuǎn)的路,總算是到了。”“這么多人,快把簾子放下!”有少婦人注意到另一邊長長得排隊(duì)的人,羞紅了臉喝道,“知道你剛剛新婚……”坐她旁邊的女子笑著打趣,那挑簾子的美目流轉(zhuǎn),就看到了那進(jìn)城的隊(duì)伍,“你看那道士,看著像是世外之人,真是有一種仙氣,與凡人不同。”其他人好奇地瞧了一下另一邊的隊(duì)伍,“你是沒見過這么多農(nóng)戶吧。”有人調(diào)笑道:“這么一襯,那道士三分的仙氣也要有十分了。”也不禁向道士看了一眼,確實(shí)顯眼。還不等細(xì)看簾子就放下了。片刻,前面的管家已交涉好了,車隊(duì)緩緩進(jìn)城。進(jìn)城了主人們便可松一口氣了,這一路兵荒馬亂的躲過來,縱是有下人們的服侍也是遭了大罪。

  張清戒進(jìn)了城便用袖子掩了花植,徑直往城西走,在小巷里七拐八繞到了一個小門外,敲了敲。丫鬟急急忙忙地開門道:“怎么現(xiàn)在才到?”張清戒整整衣冠進(jìn)去,移開大袖看了眼合攏的花苞,道:“花開了,看來是有貴人在附近。”聲音不高不低,正好附近的人能聽到。

  張清戒抖抖袖子:“快帶我去見你主人,道爺忙活了三天三夜才尋到這株奇花,可累壞我了。”院子的主人倚在二樓的窗上,隔著半開的窗戶朝下望,正好聽見這句貴人,想到屋里的人,火氣消了幾分,看在道士及時趕來的份上饒他一分罷!紅窈回屋對著鏡子細(xì)細(xì)補(bǔ)好妝,輕手輕腳地重新鉆進(jìn)被子里,手臂親昵地?fù)碜∧腥说男靥潘隆?p>  歡兒將張清戒帶到偏廳,奉上點(diǎn)心茶水氣道:“張道長,咱們說好半月一送仙丹的,你平白無故晚到三天,差點(diǎn)誤了我家小姐的大事!”

  張清戒揮手:“別看貧道這次來得晚,帶來的可是好東西。你家小姐可在?”“小姐有客,不方便見道長。”歡兒沒好氣:“你將那丸藥交予我就好。”“那可不成。”張清戒笑瞇瞇道:“貧道今日帶來的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東西,若是無緣,可沒有下一株了,小姐最好親自看看。”“那你便等著吧!”歡兒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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