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函東城外,人來人往,許多行腳商人皆聚集于此,一副繁榮的景象,仿佛昨晚那夜空飄蕩的殷紅,不曾出現過一般。
“站住。”城門衛兵攔住想要進城的王繭,一張口,便詢問了好幾個問題。
而王繭,晃晃悠悠的將四國商會的牌子拿出,衛兵見狀,便不再阻攔,放他進入城內。
來到城內的王繭望了望四周,街邊人群熙熙攘攘,許多小販正幫于接待眼前顧客,笑臉迎人。
“還真是熱鬧。”王繭嘆道,他一邊好奇的觀察著周圍的景象,一邊優哉游哉的前行。
“嘭~”一個張兮兮的女孩不小心撞上王繭。
“對不起,對不起。”
王繭稍帶興致,歪著頭看了看那女孩,瞇著眼,微笑著說道:“你走吧。”
“我?”女孩有些詫異,她小心翼翼的退后,突然轉身,便飛速逃離。
望著逃離的女孩,王繭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見他在原地站了一會,便晃晃悠悠的往女孩逃離的方向走去。
“我可以吃點東西么。”女孩伸出雙手,遞上一個十分華麗的錢袋,向眼前幾名壯漢唯唯諾諾的問道。
一名壯漢,伸手一揮,將錢袋拿起,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去吧,屋內有些面食。”
女孩起身,原本唯諾小心的臉也舒展開來,飛似的跑入屋里。
此時王繭出現,只見他面帶春風,瞇著雙眼往女孩進入的屋子走去。
“哎,你干嘛!”一名壯漢兇神惡煞的叫住了他。
“我找些東西。”
“你找什么。”
“我找我的錢袋。”王繭說道。
“錢袋?”
“對對對,一個綢制的,里面裝滿了銅幣的錢袋。”
“哈哈哈,我說你要找的,我這里可沒有。”壯漢笑道。
“咦?”王繭望著眼前眾人,往前湊了湊,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是看著那女孩交予你們了么。”
“該死!”壯漢叫罵著,抬起腿便踢向王繭。
王繭稍稍轉身避開,這時,一柄彎刀從天而降,帶著些許風聲,就要劈刀王繭身上。
“鏘~”的一聲,王繭伸出右手,竟用指尖架住彎刀,而那名持刀的壯漢,滿臉通紅,彎刀停留在王繭指尖,紋絲不動。
王繭望了望眼前眾人,他稍稍皺眉,“啪啪啪~”幾聲過后,便只剩一名壯漢,兩腿發抖的癱靠在墻邊。
“大。。。大爺,我還你便是。”
“哎。”王繭嘆了一聲,也不回答,如拎小雞般,拎起壯漢走入屋內。
屋內有些臟亂,除之前的女孩外,還有幾名稍小的小孩也在屋內,他們似乎也發現了屋外之事,一時間全都蜷縮在墻角。
“大。。。大爺,您是官府的人么?”壯漢問道。
“不是。”
“大爺,您到底是要干嘛。”壯漢哭喊道。
“其實我也不知我要干嘛,只是覺得有趣便過來瞧瞧。”王繭瞇著眼,淡淡的回答道。
壯漢聽王繭所說,也蒙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哎。。本來還覺得挺有意思的,竟也是這般無聊,把握的錢袋拿來吧。”王繭搖了搖頭說道。
壯漢掏出錢袋,小心翼翼的交予王繭,只見王繭拿起后,突然一揮手,壯漢便倒地,不省人事。
“走了。”王繭自顧自的說道,起身打算走出屋外。
“那。。那個,我可以跟著你嗎。”之前的女孩有些緊張,顫抖的向王繭說道。
“你為何要跟我。”王繭回過頭來,稍帶興趣問道。
“我。。。我。。。”女孩有些神色顯得有些緊張有些害怕,突然,他抬起稍顯臟亂的頭,用力的吶喊。
“我想如你一般,想去哪便去哪,我再也不想被他人左右,我。。。。。”女孩顯得有些激動。
“我只是想,像個真正的人一樣活著!”說罷,女孩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王繭見狀,搖了搖頭,走向屋外。
“我會燒水煮飯,我可以清洗衣物,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女孩帶著哭腔喊道。
王繭頭也沒回,慢慢悠悠的繼續向屋外走去。
女孩見狀,也不在喊叫,只是繼續的哭著,但哭聲卻從之前的嚎嚎大哭,變成了細聲的抽泣。
王繭走出屋外,“那你還不快跟來。”站在門口,瞇著眼,回頭說道。
“哎?”女孩望著門口那人,先是一臉驚訝,緊接著,那張稍顯臟亂的臉竟如花般,燦爛無比。
函東之外,遠處的森林中,有著一間茅草屋,準確的說,應該是棚,僅有茅草搭建而成屋頂,幾張草席,再無其他。
“殿下,此處簡陋,屈尊您了。”李涯說道。
“無妨,蔥蔥郁郁中,如此也別具一番風味。”世子滿不在乎的坐在草席上。
李勇不知從那里翻出一些干糧與水,遞予世子后便分給眾人,也不知是路途辛勞,還是因昨晚都沒有休息,眾人紛紛或做或躺的倒在草席上。
“殿下,草民方才想起,此處還有些事情得處理,我外出一會,片刻便回。”李涯躬身,向世子說道。
“無妨,你去便是。”
“等等。”廉雉驚扔下手中干糧,順手拿起長槍。“我與你一同。”
李涯搖搖頭,便與廉雉驚一起離開眾人。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帶上我們的長弓。”走遠后,李涯對廉雉驚說道。
“我不喜使弓。”
“恕我冒昧,閣下之弓,實在是有鬼神之勢,雖閣下槍使得也不錯,但與弓比起,略有偏差。”
“我說了,我不喜使弓。”廉雉驚突然顯得有些煩躁。
“唉~”李涯搖了搖頭,他回頭一望,發現眾人已經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悠悠說道:“你跟了我們一路了,雙肩不疼么?”
微風飄過,四處無聲,見狀,李涯輕聲說道:“還是你負責?”
“對!”廉雉驚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回答。
“那閣下動手吧。”
話音剛落,廉雉驚便提起長槍,刺向不遠樹旁的落葉里。
此時,落葉中突然閃出一個身影,他抬腿一腳,踢開廉雉驚的長槍,往后拉開距離。
“我說,這春天哪來的落葉,你未免有些草率了。”
廉雉驚乘勝追擊,手中長槍如傾盆大雨,密密麻麻,讓人無處可躲。
而瘋狗七面對如雨的長槍,也不慌亂,只見他迅速向后撤離,時不時的踢腿,撥開刺向他的長槍。
突然,廉雉驚猛的一發力,銀光一閃,長槍竟與瘋狗七擦肩而過,插入大樹樹干中。
而這顆樹,可不是一般的樹木,那是函東森林中獨有的蛇紋鐵木,這種樹木,材質堅硬且韌性十足,是技藝超高的木匠才敢動的木材。
而廉雉驚這一槍,插入木中,一時間竟拔不出來。
瘋狗七見轉,反守為攻,只見他雙腳飛快,直奔廉雉驚,突然一躍而起,一記飛腿直奔對方而去。
“留活口!”李涯急忙叫道,使得這一幕顯得十分怪異。
突然,只見廉雉驚槍間銀光閃爍,只見他原本卡主的長槍不知怎么,抽了出來。
脫離蛇紋鐵木的長槍仿佛活過來般,竟詭異的與廉雉驚一同折返,只見槍間此時仿佛布滿雷霆,“唰~”的一聲便向瘋狗七扎去。
此時瘋狗七雙眼金光乍現,竟在這電光火石般,輕擺雙腿,微微避開襲來的長槍后,繼續飛向廉雉驚。
而廉雉驚,此時卻嘴角上揚,眼中透出蔑視的神采,那支長槍突然回收,槍間出現在廉雉驚掌前。
突然,無數銀光閃起,原本飛向廉雉驚的瘋狗七竟懸停在空中,既不前進,也不落下。
最后,銀光回收,瘋狗七落下,在那銀光曾出現之處,空氣略發有些扭曲,而瘋狗七周圍的花草,顯得有些發黃,竟然當場枯死。
“唉。。。”李涯顯得有些不悅,他看了看廉雉驚那滿是汗水的額頭,以及那從昨晚便不曾舒展的眉頭緩緩展開,又嘆了一聲。
“罷了,相傳瘋狗七不喜與人交流作伴,希望此次僅是他一人吧。”李涯搖了搖頭。
“呼~呼”廉雉驚回頭,盯著李涯。“同境界中,我不曾輸過。”
“閣下武藝非凡,同為煉體境的瘋狗七,比不了。”
“哼。”廉雉驚收起長槍,不做言語,往回走去。
“可生死之搏,有時勝負,不在武藝與境界之間。”李涯呢喃,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