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及你
她站在飛棧之上,向下望去。誰人那年在此時節走上石階?拾起片片落紅。誰將心事賦予流年,仿佛人間的時光像白駒過隙一般。又有誰知年年歲歲求一醉,那時的歲歲年年人不同?
掀開塵封舊事,那隔了二十余年的藍田日暖。她如舊美麗,黛眉處有烏黑亮麗的宛若月華般的暈黃色。臉上點著淡淡梅花裝扮,手掌有著絲絲涼意。額頭上有鈿妝,細致的鼻梁處,白皙動人。
深仇大恨已經煙消云散,善為大師已經殺了漠沙幫幫主,寧霜白突然感到一陣凄楚。
母親,你得以安息了嗎?寧霜白將流年中最明艷的簪花小楷寫上:吾安,勿念。隨著信鴿遙遙飛走,她恍惚間思念起宛然故鄉。那是南方極溫暖的地區,積雪很快便會融化,甚至可以說一年沒有冬雪。
墨錦,你還好嗎?
當你見到我的棺槨時,會否痛哭流涕,一輩紅顏長埋在琴旻溪,你會否為我感到心痛?
蘭元紹拾級而上,偶爾有樹葉飄落在他的發間,他一身淺藍色衣袍,襯得他如天色一般發藍,寧霜白向他撲來,只說了句:“元紹哥哥。”
從蘭元紹身上傳來絲絲暖流,寧霜白仿佛被陽光照耀。
蘭元紹關切地問道:“霜兒,這幾年在辰國待的可還順心?”
寧霜白笑顏如花道:“你看我既升官又發財,萬事隨心隨意,倒是蘭家,現在可好?”
“挺好的,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知道關于寧家的事?”
寧霜白笑著的臉沒有絲毫改變:“愿聞其詳。”
“當年趕你出門的人,安享榮華,老天爺沒有給他們絲毫的報應。”
寧霜白繼續笑著說:“他們那些人嗎?既然老天爺不給他們報應,那就由我來給報應吧。”
蘭元紹看著她,她眼中有妖邪的目光,摧枯拉朽,燎原之火。
寧霜白對著進來的人喊了聲:“楣音,這是我的族兄,專程繞道青山寺來看我一眼。”
蘭元紹詢問道:“這位是?”
寧霜白道:“我的丈夫,辰國首輔,風楣音。”
在官場上的人都知道,內閣首輔只是個虛位的存在,并沒有實權。但假使碰到國之大事。辰皇還是會詢問他一聲。
寧霜白頂替了林業,風楣音。
而今的權力中樞已經由中書省轉向內閣。寧霜白入閣,為殿閣大學士。
風楣音是個傳奇,他的故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辰皇十四年,進中書省。
辰皇十五年,帶領軍隊進入南疆,使得南疆成為辰國的附屬國。
辰皇十六年,與宛然爭奪孤刃山,勝。
……
風楣音和蘭元紹聊得很投機,他們都知道孤刃山的重要,孤刃山是宛然與辰國的交界線,同時也是辰國與離國的分界線。于北疆而言,更是生死攸關。一旦過了孤刃山,整個北疆大草原便會被離國鐵騎吞噬掉。
風楣音和他談到絹知的時候,蘭元紹表示了深深的敬意,那一年,他作為商旅進入了辰國城池與北疆城池相對峙的北疆城池。
那一襲紅衣自九尺城墻上一跳而下。從此,在蘭元紹心里,便多了一個,誰也比不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