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羊靠在樹上,望向頭頂密密麻麻的樹葉,只有些許的光亮投射下來,仿佛置身于永恒的夜晚。
他們只是跑了沒多久,算是離開了戰場,不再拖累夏就停下了腳步。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行動。
如果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們會跑回到部落里,留守在那里的人就會跟他們回來,要么是帶著獵物,要么是帶回一具尸體。
但是,現在該怎么辦?
夏和那頭牯牛已經成為了所謂的化氣期,根本不是他們這些煉精還沒到頭的人可以對抗的。
而部落里的那幾位化氣是絕對不能動的,一旦動了會有什么后果他們也清楚。
可別把被俘虜的化氣不當化氣。
在沒有制約的情況下,隨便一個化氣就能把他們部落鬧得天翻地覆。
而夏能夠出來,還是因為他在花器之中最弱,基本等于一個超大號的煉精而已。
并且他走的是胎息止念的路子,這條路沒有爆發力,只有持久的耐力。
但是對上那些戰斗經驗豐富的化氣,耐力有什么用?幾個回合就能找到你的破綻,將你擊敗。
對了,說到了化氣,他們兩個人又有一些嫉妒和無奈的表情。
在同時的一批人里,有,也只有夏一個人突破成為了化氣期的高手,身份瞬間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們確實是嫉妒啊!但是除了嫉妒以外,他們還能怎樣?只能是無奈。
在夏之后,就是他們。
他們在安滿懷期待的眼神中步入了水池中,又在失望的眼神中離開了那里。
他們的嫉妒也沒什么用,只是因為他們的努力,他們的天賦,他們的忍耐力比不上夏。
沒有這些,他們憑什么進入化氣?和夏一般。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最為關鍵的藥引他們就比不上夏,用了次等的材料。
而他們的忍耐力真的比不上夏。
那個時候的夏進入了冥想,自然而然的在外界的刺激下突破了化氣,自行領悟胎息止念的道路。
那時候的痛覺對他根本沒什么作用,他也感覺不到什么。
一直等到藥效幾乎被他吸干精了,他才悠悠的從狀態中醒過來。
而那些人,早就在那種近乎于千刀萬剮的疼痛中忍受不住,還沒吸收到一半自己就跳了出來。
哪怕后來再用這個擦身子,泡澡,也比不上第一次來的直接,來的好用了。
當然,他們只知道后面的原因,前面的不清楚,只是認為自己的忍耐力不夠,之前的鍛煉也不夠導致的。
而造成這一切的,自然是安這個大祭司。
他清楚一個人出色,而又不是過于出色的話,會有什么后果。
因此他就故意將,也不是故意,這是本來就要瞞下來的。
主材料的不同,藥力的缺少,自然就比不上夏的高度。
當然,話又說回來,這種程度的痛楚都難以忍受,如果換成夏的那種的話,就能難忍受了。
所以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吧。
兩個人在那猶豫了一會,就是回去叫人也沒什么用,畢竟叫人來,要是那頭牯牛還沒走的話,也是于事無補。
就在他們猶豫的這會功夫,就隱約的聽到了交戰的聲音,很快,聲音停止。
誰勝?誰死?
他們不清楚,猶豫了一會后,從附近找到了幾株生長在接近腐朽的大樹樹根上的無息草。
看顏色似乎也有一些異變,也許過一陣子就會變成那種異草,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給自己身上涂抹了一層之后,就悄悄地潛伏了回去。
巨大的牛尸,如同一塊青岡巖一般的倒在那里,蚊蠅已經開始聚集。
而夏倒在不遠處,渾身染血。
他們急忙的跑了過去,雖然說是有些嫉妒,但是畢竟是多年的朋友,相互之間的戰友。
夏迷迷瞪瞪的張開雙眼,指著不遠處的記住藥草,“嚼碎......,敷上。纏......,纏.....。”
還沒說完,就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
林和羊這些常識還是有的,快速的將附近的一些止血,消炎,補益類的藥草拔下來,混雜著口水嚼碎,吐在他背后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然后從腰間掏出了那一捆黑褐色的柔軟的樹皮,將他的傷口包裹起來。
“我先把他帶回去,你帶著獵物慢慢走。”
羊背起夏,對著林說了一聲,就盡可能平穩地快速離開了這里。
“嘿,你小子......。”
林看著有十數噸重的牛尸,也是犯了難,自己這可弄不動啊。
沒有辦法,只能將滾到一旁的牛頭撿了回來,再將牛尸上的傷口用密密麻麻的草簾子擋起來,省得有蚊蟲落上去產卵,很惡心的。
然后他就在這等著,也防備有什么生物把這獵物吞吃了去。
而羊則背著夏,一路急奔回到了部落。
哪怕已經是煉精大成,幾乎是巔峰境界,也是把他累得夠嗆。
看到夏的傷勢,安的手也是一抖。
這要是放在以前,這種傷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救了,等死吧,告辭的那種。
現在每個人的恢復力都大大的增強,尤其是夏已經突破到了化氣的境界,這才有了搶救的可能性。
他先是粗略的再次將夏的傷口整理了一番,先止住血再說話。
之后他來到了自己的儲藏間,這里面就是夏都很難進來,里面全都是他收藏的寶貝。
尤其是最近天地異變之后,又添加了很多變異的藥草進來。
他先是拿出來一根好像白蘿卜一樣粗的,眉眼口鼻已經開始浮現的人參。
一咬牙,給它切下來一條腿,傷口上竟然流出了如同鮮血一般的汁液,甚至在那瞬間都聽到了一絲哭啼的聲音。
然后又是各種變異的,好不容易才搜集到的藥草。
也沒有什么藥方,只是知道這種藥差不多治什么,補氣啊,益血啊什么的。
也沒有什么君臣相佐,更沒有什么相生相克,就這么配在一起了。
治好了是命大,呸,醫術高超,治不好是先祖召喚。
這一次,安真的是下血本了。
將所有的藥物混在一起,搗成了藥泥,然后點起一把火,石鍋放上去。
清水加入,藥湯開始燉煮。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藥泥慢慢的變成了一坨膏狀的物體,在文火的燉煮下冒著細微的氣泡。
用石棍不停地攪拌,冥冥中的一絲靈性在告訴安,這藥還差一點東西,就差一點。
現在,還沒徹底的成型。
到底,差什么呢?
他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小堆紅色的石頭上。
那是前兩天夏找回來的東西,還神神叨叨的殺了一只雞,這讓庖差一點和他拼命。
用雞血混雜著那東西在樹皮上亂畫。
畫了兩張就停下了,說什么“我就知道,那紋路怎么可能是符箓的嗎。”
然后告訴他說,這東西叫做什么,朱,朱砂?不能見高溫,有毒的!
鬼使神差的抓起了一把這玩意,扔到了藥膏里。
“轟!”
仿佛炸了鍋一般,濃煙升起,石鍋內氣泡的聲響不斷。
很快一切都沉淀下去,安低頭看了一眼,在一堆很明顯是廢物的中間,有著兩顆閃著金屬般光澤的,拇指大小的東西停留在里面。
不要問他金屬光澤是啥,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