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醫館的老大夫年事已高,走路顫顫巍巍的,看得顧玉恨不得上去攙扶一把,可別摔著了。
老大夫姓陳,聽說有些來頭,以前在京城里專給大戶人家看病的,后來被同行誣陷只能回鄉行醫,很有些傳奇色彩。不過這些都是別人傳出來的,陳大夫自己沒說過。
顧玉看著他身上的衣料,再看看桌上的瓷器,心里信了七八分。
蔡儒被放在蒲團上,陳大夫就當著顧玉的面給蔡儒檢查傷口。
別說是蔡儒了,顧玉自己都有點臉上發燒,急忙退到門口。別看陳大夫行動不便,聲音倒是挺洪亮的,顧玉站在門口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小伙子,你身上舊傷不少啊,怕不是正經莊稼人吧。”別看陳大夫行動不便,聲音倒是挺洪亮的,顧玉站在門口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蔡儒的聲音就比較小了,也不知道回了什么,惹得陳大夫哈哈大笑。顧玉沒忍住,探頭看了一眼,蔡儒背對著門口,那黝黑的背后全都是疤痕,有野獸留下的,也有刀傷,新傷舊傷交織在一起。
縱是顧玉見多識廣,也被這場面唬了一跳。這哪里是人的背后,簡直就跟切菜用的砧板一樣!
陳大夫用棉布沾了水清潔傷口,竟然面不改色,使得顧玉對他多了些佩服。
“都是些淺的,沒傷到骨肉,回去多休息補一補,用藥草搗碎了涂上去,一個月左右就長出新肉了。”陳大夫說著,也沒有開方子,揮揮手讓蔡儒趕緊走。
顧玉瞧見蔡儒已經穿好衣服了,這才走進來,從袖囊里掏出個錢袋來,不好意思地問道:“大夫,診金多少?”
陳大夫扶著桌子慢悠悠站起來,隨意擺了擺手:“給我一文錢就好,看診要收錢這是規矩。”
“那怎么好意思呢!陳大夫您說個數,我不喜歡占人便宜。”蔡儒是個耿直的,一聽著急了。
“說了一銅錢就是一銅錢,怎么,嫌錢多燒得慌?”陳大夫氣得吹胡子瞪眼,肩膀抖了一抖。
給了蔡儒一個白眼,顧玉急忙拉住他,拿出一文錢放在陳大夫手里:“謝謝陳大夫,我們住在顧家村,今后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蔡儒掙扎著還想要說,但顧玉用了巧勁,稍稍一拉就把蔡儒拉出來了。
坐在牛車上,蔡儒為了診金這事還有些悶悶不樂。顧玉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怎么了,沒花我的錢你就心里不舒坦唄?”
蔡儒搖搖頭,緩緩道:“我爹從小告訴我,錢能解決的事就不要欠人情。我又不是沒錢,為啥要欠這個人情。”
強忍著笑意,顧玉眉梢微微揚起:“瞧你說的,啥人情不人情。陳大夫就是結個善緣,你心里要是過不去,等傷好了買點東西送過去,多大點事啊。”
蔡儒沒搭腔,沉默地看著車轱轆滾動。
遲遲沒有得到回聲,顧玉回頭看去,發現蔡儒不說話的時候有點硬漢的味道。不過想起木屋里秦儒羞澀的樣子,顧玉馬上把腦海中的想法拋開。
真是見鬼了!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