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紀這邊還是沒有曲韻云的消息,這幾天下來,他整個人都頹了下去,臉色發白,胡子也長了出來,但他根本沒空去理。婚期越來越近,他還答應過曲父,他一定會在成親之前將曲韻云救回來。
他在出城的必經關口出設了防,這幾天下來也并沒有人來稟報,也算是一個好消息,至少說明,她還在城中。
陸紀有些氣急,甚至開始有些悲哀地想,要不派人去城里的河湖處打撈?
但此時,有人在曲府門口丟下一個黑包袱就跑了,春荷去將它撿了回來,一打開它便發出一聲尖叫!
里面是那只小貓的尸體,被人殘忍地將手腳都砍斷了,身子也成了幾截,那雙綠油油地眼睛卻還睜得老大。
春荷險些被嚇暈過去,陸紀卻松了一口氣,能送來這個,至少說明她還活著。
這時,莊云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少爺!少爺!”
陸紀抬了抬眸,道:“何事?”
莊云將手上的發簪遞給他看:“這是曲小姐的發簪!”
曲韻云賭對了!
這發簪是陸紀親手送給她的,怎么會不認得?
“是將軍府的下人,拿著這簪子去當鋪,準備將它當掉換點銀兩,剛好被我們發現,問她,她只是說在府中撿到的。”
陸紀冷哼了一聲道:“果然是羅梓明。”
他站了起來,這些天的頹廢之氣一掃而空,道:“莊云,帶上人,去將軍府,我們搜府!”
莊云卻是有些猶豫:“這……”
畢竟,搜將軍府,這要是被人參上一本,可就洗不掉了。
陸紀淡淡地瞥他一眼:“你以為我會想不到?某個人就是想要看到我處于這種兩難的境地,可他萬萬想不到,我早就與皇上打過招呼了,只等這個證據。”
他舉了舉手中的發簪。
曲韻云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他笑了笑。
將軍府的下人望著陸紀領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堵在了府門口,一邊警戒地拿起了武器,一邊示意站在旁邊的人下去稟報。
畢竟這架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來者不善。
守府門的下人道:“不知陸公子有何事?能否容在下進去稟報一聲?”
陸紀還沒出聲,莊云就跳了出來:“廢話少說!讓開!”
的確不能耽擱,若是里面的人得到消息第一時間把人轉走,那之后便更難找了。
陸紀擺擺手,示意搜府。
身后跟著的人剛開始動作,就被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打斷:“不知陸公子,帶這么多人來我府上是想做些什么呢?”
陸紀冷冷地看著羅梓明,輕哼了一聲:“何必問我?”
“前幾日聽說,曲姑娘不見了?你該不會,以為她在我府上吧?”
陸紀沒說話,只是招招手,示意把人帶上來。
于是兩個人押著一個丫鬟模樣的人上來了,那丫鬟畏畏縮縮,怕得渾身都在發抖。
羅梓明眼中寒光一閃,那丫鬟嚇得一哆嗦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大叫道:“公子饒命啊!那發簪的確是我撿的!我沒有偷!奴婢家中母親患病在床,奴婢只想把它買了換幾個錢給母親治病!”
三言兩語中,羅梓明便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微微一笑,道:“哦?那你知不知道,不問自取便是盜。”
那丫鬟臉上剛剛露出驚恐的表情,便被羅梓明的一記暗器割了喉嚨,整個人倒了下去。
頓時周圍開始騷動起來。
羅梓明似是什么都沒發生一般,道:“這樣的下人,將軍府留著也無用。”
言下之意,這是將軍府內部的事情,旁人不能插手。
陸紀也沒什么表情,畢竟該問的都已經問了出來,他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地上的血,皺了皺眉。
旁邊的侍衛立刻識相地將人拖了下去。
他抬眼:“那現在,可否讓我進府一看?”
雖然人證已經被他殺死,但剛剛說的話可是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到了,羅梓明沒有了拒絕他的理由。
羅梓明笑了笑,特別爽快地側了側身子,道:“請。”
陸紀沒再看他一眼,抬腳就準備往府里走去,前腳還沒踏進府門,就聽到身后急促地叫聲:“陸公子!陸公子!”
陸紀停了腳,看著一路急跑過來,還在氣喘吁吁的春荷,道:“發生了何事?”
春荷好不容易喘了口氣,突然抬頭看到羅梓明站在那里,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臉上突然飄上一抹紅霞,微微對他行了個禮,才轉身,用極小的聲音,只能自己和陸紀聽到的聲音,悄悄地對陸紀說了些什么。
春荷說完后,陸紀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卻是什么也沒說,冷冷地看了羅梓明一眼,就走了。
羅梓明看似在笑,可眼中卻并沒有一點笑意。
他的確是走了,讓一群跟著他來搜府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莊云道:“少爺!就這么走了?”
陸紀頭也沒回,只是淡淡地道:“回府。”
剛剛春荷傳來的消息是,曲韻云已經安全回到府中。
曲韻云回到府中后也莫名其妙,不知為何會突然被放回來,但當她得知陸紀帶人去搜府時,她才知道那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盤。
帶那么大一群人去搜府,雖羅玉問此刻不在府中,羅梓明當家,但也是個將軍府,就算皇上,也不可能沒有緣由地去搜一個將軍的府邸。陸紀現在手上有證據,也提前向皇上報備過,其實是名正言順的,但若是找遍了整個將軍府沒有發現曲韻云,而曲韻云此刻卻完好無損地呆在府中,這在旁人看來,不就是往將軍府頭上潑臟水?這樣一來,不僅陸家聲譽會下降,搜將軍府這件事日后也會被翻出來當作談資。
于是曲韻云這才叫春荷趕去,務必在陸紀進府之前攔住他。
這人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陸紀進屋就看到曲韻云完好無恙地站在那里,心中一喜,快步走過去緊緊將她箍入懷中,輕輕的道:“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曲韻云只覺得自己氣都喘不過來了,還是在他懷中搖了搖頭,道:“你也知道,他的目標是你,不會對我怎么樣的。”
陸紀放開了她,眼中寒光一閃,道:“他這人,什么都做得出來。”
“這段時間,你不要出門,一定要出門的話,一定得帶人一起,我給你派兩個暗衛,隨時跟著你。”
曲韻云笑了笑:“哪里有這么嚴重?”
陸紀只道:“我不想再出現什么萬一。”
這幾天真是太難熬了,他第一次出現了一種無力感。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什么東西從你眼前飄走,你想去抓住它,卻拼盡全身的力氣也伸不出手。
他摸了摸曲韻云的頭發,道:“這兩天,你就安心待嫁吧。”
畢竟婚期只有不到一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