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教練走向練功房的門口,推門出去的時候,突然又轉身說道:“對了,跟你們說明一下,你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活著離開這間屋子,這就是你們在洪字小隊的第二項任務——殺死對方。”
他的語氣顯得很平靜,像是在說“中午我打算吃燴面”一樣平淡。
說完之后他干凈利落的轉身離開,只留下練功房里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沉默了大概有十秒鐘,江宇忍不住了,他干咳一聲:“張小姐,我覺得這可能是個玩笑……”
張虹低著頭,保持沉默,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江宇看到她握著刀的手明顯是正在用力。
那雙手纏滿了沾血的布條,造型血腥,倒是很適合此時的氣氛。
“這女人不會要來真的吧!”
其實江宇心里并沒有把教練臨走之前的話當真,對面可是活生生的人,這些天是練習了怎么用匕首,可也不能就這么用在朝夕相處的人身上吧。
不過江宇又很擔心張虹會把這話當真,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覺得張虹性格確實有些極端,一根筋,又非常有韌性,她似乎能干出那種事。
自從那天張虹下定決心開始練習匕首術,這些天里一直非常努力,手上磨出水泡,她就用刀子劃破。
繼而手上又會破皮流血,她就找一點布條把手纏起來繼續練。
一個漂亮的女人,居然毫不愛惜自己那雙一看就經常保養的手,好幾次江宇看了都覺得瘆得慌,仿佛她的手毫無知覺,或者這并不是自己的手一樣。
因為性別差異,江宇體力強一些,所以訓練效果要好一些,但張虹好像完全看不到,只是按照教練教授的動作一遍一遍練習著。
江宇在訓練的間隙想要跟她交流一下,結果都碰了軟釘子,人家基本上不搭理他。
“我該怎么應對……”眼看張虹一言不發,江宇心中有些發毛。
“訓練結束了,我們走吧,呵呵……”
江宇一邊沒話找話,一邊偷偷的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門口以后他伸手去推門,試著脫離這個壓抑的環境。
門打不開,果然……
“走不了的。”張虹開口說道。
這些天里張虹一共沒開口說幾句話,這次突然開口了,江宇一愣,繼而又有些興奮。
開口說話了?終于可以跟人正常交流了嗎。
這些天除了教練講授動作要領,還有發問時間可以提問以外,根本就沒有機會對話,即便江宇想要發起對話,也會碰釘子。
與人交流可是人類的天性,長時間沒有言語交流人是會抑郁的。
“呃……”面對好幾天里突如其來的首次對話機會,江宇沒想好怎么應答,“為什么這么說?”
“我們兩個只能有一個人活著走出去。”張虹開始解手上的布條。
江宇看著她的動作,心里有些發毛,因為他看到張虹把布條解開之后,又重新纏了起來,這次纏繞的是握住刀柄的手,她把手連同刀柄一起纏了起來,這是為了防止搏殺的時候匕首脫手嗎……
張虹把匕首纏好以后,另一只手又拿起一柄匕首,反握在手里。
“呃,張小姐,咱們是不是商量一下怎么出去?”
江宇也握緊了手里的匕首,不過他可不是因為斗志高昂,只是因為緊張,手里不自覺的用力。
張虹一步一步走向江宇,“我這就跟你商量。”
“張小姐,張大姐,大姐,您冷靜……”
張虹逐漸加快步伐,向江宇沖過來。
江宇趕忙跑開。
練功房面積不大,閃轉騰挪施展不開,江宇跑到木人樁旁邊,繞著跑。
江宇一邊躲閃,目光落到木人樁身上。
練功房里此時總共有六個木人樁,每個樁都布滿了匕首的劃痕,甚至有的地方還有血跡,這是這幾天練習的成果。
兩人用的匕首材質很特殊,并不是金屬材料,有點像陶瓷或者工程塑料材質。
起初江宇以為這匕首是練習道具,沒有什么殺傷力,后來他才發現自己錯了,這匕首不但鋒利異常,而且還非常堅固,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利器。
現在正在追著自己跑的大姐,正打算用這柄殺傷力極強的匕首在自己身上開幾條口子,江宇無比的郁悶,如果她追自己的目的不是要殺自己那該多好……
“大姐,你先等一等,我想一定有其他辦法的……”
張虹在后面追砍,充耳不聞,毫不留情。
“大姐,你別逼我,我是男人,力氣比你大,玩刀子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別追了……”
江宇一邊跑一邊“苦口婆心”的勸她放棄,不過張虹充分表現出了她不屈不撓的精神,死追著不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場追逐游戲并沒有絲毫的進展。
另一間屋子里幾個人正對著監控器觀察著這場追逐。
岳山教官和江宇的教練都在此列,另外還有其他幾個人,有的身穿黑西裝,有的身穿白大褂。
一名西裝男子對岳山教官說道:“這次訓練任務中,只有這兩個人的訓練項目是白刃搏殺,他們不管從體力還是運動能力來講,都不是最佳人選,你覺得他們能勝任后面的任務嗎?”
岳山教官兩眼盯著屏幕,說道:“不確定,希望他們能行。”
西裝男子皺了一下眉頭,“岳山,這可不像你,為什么會選擇他們兩個毫無基礎的人擔任這個角色,任務失敗會面臨什么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岳山教官沒有說話,目光一直停留在屏幕上,表情也毫無變化。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者出來打圓場,他說道:“兩位稍安勿躁,事已至此,想改變對策已經來不及了,先看他們的表現吧。”
練功房里的兩人還在追逐,這兩人現在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都累的呼哧帶喘,大汗淋漓。
“大姐……張小姐,我們還是握手言和吧,再這么跑下去,先累死的可能是你……”
張虹纏著布條的手扶著木人樁,另一只手把匕首扎在樁上,彎腰大口喘著氣,等她抬起頭的時候,江宇看到她的眼神里寫著幾個字。
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