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乞道:“狼首問是誰殺了狼兵?”
屈突昊志道:“跟他說實話吧!要是他要追究,我奉陪到底。”
丘乞又跟狼首哇啦了一桶,又指了指屈突昊志。
狼首瞪大了眼睛,好像并不相信丘乞的話,一個人怎么能殺死四個狼兵和基達可?
屈突昊志走過去,一把握住百戰刀的刀柄,用腳蹬住狼兵的尸身,將百戰刀拔了出來。
將上面的血跡在狼兵身上蹭了幾下,插入刀鞘,屈突昊志就想離開,不過被丘乞一把給抓住道:“大首領,你可不能走,狼族的伏兵還在,明天就是首領繼任儀式,要說服他們撤軍才行。”
屈突昊志道:“大巫滿,我記得我們的約定是干掉基達可,你也看到了,為了這個,我差點連命都丟掉,我想我已經完成了誓約。”
丘乞的手沒有松開,他說道:“那你如何才能幫著我讓狼族撤軍?”
屈突昊志沒有說話,用手對著合沃招了招,這匹狼王就像一只家犬一般,搖著尾巴跑到他的跟前。
狼族的狼首一見一向傲嬌的狼王對這個年輕人都如此討好,心里對丘乞的話便信了幾分。
那些北方五族的人一見這么牛犢一般的狼王在大首領面前的樣子,越發覺得屈突昊志的強大,心里歸附與他的想法更加堅定了幾分。
尤其是八桑,這幾年他們漠塔部的日子越來越難,孩子的死亡率一年比一年高,導致了他們的人口非但沒有增加,反而在逐年減少。
好勇斗狠的八桑也體會到了,要治理一個部落,不是作戰勇猛就可以,作為一個首領還需要讓族人都吃飽肚子,這也是最兇蠻的北方五族想要歸順科索比部落的根本原因。
可現在五族的首領改變了想法,看他們對待狼族的態度就能知道,科索比遠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強大,而這位大首領的大腿顯然要更粗一些。
草原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大首領這個稱呼,就連現在的國王柯邪巴車也沒有這個殊榮,即使他們沒有搞清楚屈突昊志到底是誰的大首領,但那都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老而成精的丘乞當然知道五族的想法,他只得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五族愿意跟著你,科索比絕不挽留,這樣總可以了吧?”
屈突昊志道:“大巫滿,這五族不是我要他們,是他們自己選擇了我,況且他們不是還沒宣誓呢嗎?現在還不屬于你們科索比,你拿他們來送人情,不大地道吧?”
本來已經做了讓步的丘乞為之氣結,他沒想到屈突昊志的心不是一般的黑。
丘乞道:“那你想怎么樣?”
屈突昊志道:“跟你說實話吧!現在的拜月國名存實亡,他們已經無暇顧及塔基比山以北的草原,所以那里將會是我各齊魯魯的領地,我想我們與科索比就以野馬谷為界如何?”
丘乞對拜月國完全沒有什么好感,對他們如何完全不關心,他還以為屈突昊志要怎樣獅子大開口,不以為然地道:“那就以野馬谷為界!”
不過說完這句話,丘乞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他氣得有點哆嗦道:“你不會要我們把野馬谷讓出來吧?”
屈突昊志沒有說話,他作人是有底線地,這樣無恥的話他說不出口,只是用手摸著合沃的頭,等著丘乞自投羅網。
“不行!絕對不可以,科索比一半的馬匹都產自野馬谷,我們絕不答應,”丘乞的胡子氣得都有些亂顫。
屈突昊志還是不說話,他連眼睛都不看丘乞一下。
丘乞一扭頭,走到狼首的面前,幾里哇啦地說了一通,可看狼首那蔑視的眼神,根本就沒搭理他。
又經過了幾次討好式的溝通,狼首始終沒有答應丘乞的請求,最后他只得作罷。
看著垂頭喪氣走回自己身邊的丘乞,屈突昊志好心提醒道:“巴登還有好幾個兒子,要是森徒留明天早上還趕不回來的話,估計你們的族人就會再找一個來當這個首領。”
看著還在猶豫的丘乞,屈突昊志又加把火道:“大巫滿,幫助森徒留當上首領是你的誓言,至于今后如何,我想已經不再是你的責任,既然這樣,那為何還要守著眼下的一點小利呢?”
丘乞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一點小利?你給我個小利試試?”
像斗敗了的公雞,丘乞頹然一嘆道:“好吧!不過我只能初步答應你,不敢保證森徒留會答應,要是到時他反悔,我也毫無辦法。”
看著屈突昊志戲虐的眼神,丘乞知道他在想什么,無非怕自己耍手段,讓森徒留不承認這個交易。
“你放心,我丘乞怎么說也是巫族的人,還不屑做那些小人做的事,”丘乞把“小人”兩個字咬得很重。
屈突昊子道:“大巫滿說笑了,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呢?”
看著屈突昊子滿臉市儈的樣子,丘乞道:“大首領這樣的人,草原少有,看來老人們說得對,草原人殺人用刀,南人殺人用嘴。”
屈突昊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大巫滿肯定是誤會我了,我可是在草原長大的,骨子里根本就是個草原人。”
丘乞撇撇嘴,不屑于再跟一臉痞相的屈突昊志胡攪蠻纏下去,他道:“那大首領是不是該跟狼首交涉一下了?”
屈突昊志尷尬一笑道:“那是當然,你這就跟狼首講,要是他們還不撤軍,我就連同五部人將這里的一百多個狼族給干掉。”
當丘乞聽到屈突昊子輕輕松松說出將狼族人干掉的時候,他才驀然想到屈突昊志那藏在骨子里的兇悍,后背冷汗直流,虧得剛才沒跟他搞得太僵。
狼首今天出奇的好脾氣,丘乞和屈突昊志嘀嘀咕咕這么長時間,他竟然沒有不耐煩。、
等屈突昊志走向他,狼首的頭竟然向下低了一下,這讓他帶的狼族士兵都大跌眼鏡。
屈突昊志道:“尊敬的狼首,我是各齊魯魯大首領屈突昊志。”
丘乞翻譯了一下,狼首也說了幾句。
丘乞道:“狼首說他想知道你是如何殺死這些狼兵的?”
屈突昊志有些不高興地道:“這家伙怎么這么沒禮貌?我都說我叫屈突昊志了,他為什么不告訴我他的名字?是不是你沒翻譯?”
丘乞沒好氣地道:“狼族人沒名沒姓,你讓他怎么告訴你?”
本來還想借題發揮的屈突昊志大囧,他沒想到這幫家伙竟然這么原始,竟然連姓名都沒有,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
丘乞也看出屈突昊志的想法,于是道:“大首領,你的條件我可都已經答應,還請你給狼族施壓,只有森徒留當上了首領,條件才能兌現。”
屈突昊志原來的想法是,既然野馬谷馬上要屬于各齊魯魯,那先前談好的賠償馬匹數量就不能從野馬谷中出。
可現在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貪心,是不是回到漠南后,一切有些太過順利,看似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師父這些年所教的一切,都讓他用得得心應手,春風得意的自己缺乏了敬畏心,把別人都看作了羔羊。
自己什么時候竟然將丘乞這種在任何一個部落都擁有極高地位的大巫滿玩弄掌心了?要知道大巫滿除了擁有極高的智慧、醫術、巫術,他們的背后還站著強大的巫族,這才是他們行走草原受到特殊對待的最根本原因。
反省自己后,屈突昊志出奇地對著丘乞露出一個很陽光的微笑,說道:“大巫滿放心,我屈突昊志雖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說出的話絕對會算數。”
看著拍著胸脯的屈突昊志,丘乞不喜反驚,他在腦袋里過了好幾遍科索比的處境,直到總結出,他們真沒什么讓屈突昊志好惦記的才算稍稍放下點心,這家伙的心肯定是黑的,一直在算計他們。
不理面色陰晴不定的丘乞,屈突昊志對著狼首道:“現在科索比同我們各齊魯魯是兄弟之盟,而森徒留也是我的兄弟,如果有人對他們不利,可以看作如同對我們的進攻,我們將會同我的兄弟一起進行反擊。”
聽到屈突昊志的話后,丘乞的臉總算露出了笑容,他對著狼首將話一點不差地翻譯了一遍,狼首連連稱是,并保證他絕不會攻擊科索比和森徒留,并且會繼續奉科索比首領為主,遵守狼族的誓言。
派出報信的人給伏兵,狼首對著丘乞嘀咕了好久。
丘乞道:“這次狼首跟圣山借用的四個狼兵都被你殺死,他回去勢必會受到圣山的責難,還請你跟他們去一趟狼神草原,跟圣山解釋一下發生的事。”
屈突昊志一聽心中火起,解釋個屁,這是讓他跟那個神秘的狼族圣山對著干,把他架在火上烤。
一見屈突昊志面色不好,狼首連忙又幾里哇啦地說了一大通。
丘乞道:“狼首請你放心,他保證圣山不會追究這件事,你只要證明你能殺死四個狼兵,而不是被他們害死的就可以。”
在同丘乞閑聊時就知道狼族從來都不說謊,他們解決問題的方式一直都是能動手絕不動口,狼首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可這畢竟風險太大,屈突昊志心里一時半會兒做不出決定。
可接下來狼首的一句話讓他頓時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