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的最后一天,課程差不多接近尾聲了,前半天上完課后半天就沒什么事了,本來我打算約魏梓期出來聚聚,但是電話打過去,他最近好像格外的忙,沒什么時間。而且用雨瞳的話說,我和他之間的相識也是挺神奇的。
我問雨瞳,“你們公司最近很忙嗎?”
她聳聳肩,無可厚非的說:“你忘了,人家畢竟是公司的繼承人,絕對不是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兒能比的。”
“也對。”
“說起來,你上次走后,公司大整頓了一番,不知道為什么,咱們辦公室的玫也被開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并不是很驚訝,對雨瞳說:“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下午我和你去公司看看吧。”
發生上次的事,我也不太好意思在公司里大搖大擺地到處逛,過了上班的點,我一個人遛遛噠噠的找到魏梓期的辦公室。
輕叩房門,“請進。”低沉的男聲從門里傳來,帶著一點疲憊和沙啞。我隨聲推門而入,魏梓期的注意力仍然在桌上的文件上,我放慢腳步,輕聲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聽出了是我的聲音,魏梓期抬眼眸,同時合上手中的文件,話語里顯出驚異,“意涼?!你怎么來了?”
“約不出來你,我只好登門拜訪了,明天我就要回N市了。”
他把我讓進待客室,很無奈地答:“這段時間確實忙得脫不開身,不然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我肯定是要好好招待你的。”
他在茶幾下翻騰出杯子,問道:“喝什么?茶還是咖啡?”
“水就好,別的我也不大愛喝。”
他想了一會兒,“那還是茶吧,最近我收藏了點好茶。”
我不再說什么,靜等他的好茶,但我的話是實話,除了白開水,其它的我真不怎么喜歡。然而當茶香蔓延過來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贊嘆道:“好香啊。”
接過他手里的茶,茶葉一顆一顆均勻的,整整齊齊的立在杯面,茶湯通體明亮,毫無雜質,我輕呷一口,濃郁的茶香在唇齒間流連,又絲毫不帶一點苦澀,只一口,便讓人回味無窮。
他似笑非笑,“你既然喜歡,何不考慮留下來?”
嚇得我差點失手摔了茶杯,擦掉灑出來的茶水,我苦笑著說:“喝你點茶,你不至于還來當說客吧?”
他見狀,也急忙找紙巾來收拾,一邊擦一邊說:“開個玩笑嘛,誰知道你反應這么大?”
我自顧揉著手上被茶水濺著的紅腫,魏梓期拉過我的手,蹲下身來輕輕吹氣,來減少疼痛,他的嘴離我的手不過幾厘米,白凈的臉像瓷娃娃那樣精致,寶石般晶瑩透亮的雙眸好像要溢出水來,我下意識的抽回手,“沒關系的,過一會兒它自己就好了。”
他站起身來,撓著頭,“早知道就不和你開玩笑了,你等等我。”
說罷,他把角落的一個矮柜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支藥膏,又重新在我面前蹲下來,我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是一支治燙傷的藥膏,在他準備替我抹藥之前,我說:“我自己來吧。”
他就拿著藥膏,沒給我,蹲著也沒起身,頭低著,只露出頭上的發旋,好半天才從胸腔里擠出兩個字,:“好吧。”
涂上藥膏,手背上的疼痛頓時削減了大半,清涼的舒適感直鉆心底。
“你辦公室里還會備著藥么?”我感到不可思議。
“如果說專門為了你準備的,你信么?”
我站起身,看著窗外漸漸暗沉的天,“時間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還要早起趕車呢。”
打開門的那一刻,手被人一把拉住,“意涼,我不是沒有時間,我想躲著你,可是你一出現,我以為,我就...”
我打斷他,拉開他抓住我的手,“對不起,我不知道,以后我不會再來了。”
我不敢再去看他,也不知道他會有什么表情,只知道一出門便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七八月份的天氣本應該很燥熱,只是S市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在太陽落下之后,溫度很快降下來,隱隱有微風拂過,拂去人心底里的那一抹炎熱。
但如此舒服的天氣卻難以讓我感到閑適,此刻的我心亂如麻,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街頭上的霓虹燈很多,五顏六色變換著,閃得人有些頭疼。
雨瞳曾經說我在感情方面是個遲鈍的人,永遠都看不透別人的心,盡管人家把心擺在我面前了,我還覺得荒唐。
以前我不相信,我覺得她是在危言聳聽,我哪有這么笨?如果別人把心放在我面前了,我會看不到么?
就像現在我依然覺得魏梓期的行為很荒唐,就算他的話是真的,那也一定不是我太遲鈍,而是他的一時沖動,總之是他沒有理清自己的感情,我們都需要冷靜。
也許,也許......是吧,我不懂,魏梓期的事情是這樣,朗易言的事情也是這樣,我只會逃,逃得遠遠的...
唉...
“木木,你慢點跑,小心摔跤!”可是不遠處小男孩的話音剛落,小女孩就撲通一聲摔倒在我身邊,聽這聲音,我曉得這一跤可摔得不輕,還沒等我去攙扶,她就已經趴在地上痛哭起來,小男孩急急忙忙跑過來,把小女孩拉起來,雖然是責備的話語,但是明顯是十足的關切和心疼,“都說了讓你別跑,摔疼了沒?”
而小男孩似乎是這個名叫木木的小姑娘的止痛藥,看到他來,小女孩立刻止住了哭聲,“哥哥,我不疼,以后我會聽你的話,你牽我走好不好?”
兩個孩子的背影在我面前逐漸遠去,腦海里有些模糊的印象慢慢清晰起來,我在很多年前......也有一個哥哥,好像也有一個很關心我的哥哥。
“意涼,你這么小,要怎么保護自己?”
“那我不是都說我要嫁給你了么,當然是哥哥你來保護我啊!”
“要是我們分開了呢,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呢?”
是的,我可能是有這么一個哥哥的,只是我們是什么時候認識的,他叫什么名字,后來他去了哪里,我們又為什么分開?這些我統統都不記得了,那么小時候的事情誰又能記得清楚,只有這些模模糊糊的對話還時不時地會被勾出來,闖進我的心間。
這些年來,我也習慣了身邊人的來來去去,大浪淘沙,留在心里的人已經不多了,所以能留下的,我就格外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