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nèi)，死寂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緊緊籠罩著每一個人。黃主任的視線，牢牢鎖在校長那張冷若冰霜的面龐上，鬢角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滾落，順著臉頰，滴落在她微微顫抖的雙手背上。她的呼吸愈發(fā)急促，每一次吸氣，都仿佛要將這壓抑的空氣全部吸入肺中，以抵御內(nèi)心深處那如潮水般涌來的恐懼。校長此刻的果斷態(tài)度，恰似一把高懸的利劍，寒光閃爍，隨時都可能落下，斬斷她所有的退路。她心里明白，今日若不將宋晨煦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恐怕是難以從這辦公室全身而退了。
“校長……我說……我說，是無垠軟件集團的宋晨煦讓我這么做的。”黃主任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聲音顫抖得厲害，宛如寒夜里被狂風(fēng)肆虐的枯枝。話音剛落，淚水便奪眶而出，她忙不迭地用顫抖的手去擦拭，動作慌亂而急促，仿佛這樣就能抹去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與掙扎。
“宋晨煦？哪個宋晨煦，我怎么聽著這個名字這么熟悉。”老者微微皺眉，額頭上瞬間浮現(xiàn)出幾道深深的溝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那深邃的目光，好似兩把銳利的鉤子，試圖穿透眼前這重重迷霧，探尋到隱藏在深處的真相。
“是天樞城無垠軟件集團的宋晨煦。”黃主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些，可越是這樣，聲音就愈發(fā)微弱，好在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
“是他？”老者的聲音陡然提高，音量大得在這空曠的辦公室里都激起了一絲回響。眼中閃過的那一抹震驚，如同平靜湖面被巨石砸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對，剛才就是給他打的電話，似乎是張其金和袁心怡招惹了他，然后他就讓我壓下他們兩個的檔案。這事我本來是不愿意做的，而且我以前也從來沒做過，這次雖然我……我答應(yīng)了他，但畢竟沒有做，校長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黃主任幾乎是帶著哭腔哀求著，聲音里滿是悔恨與惶恐。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傾，雙手下意識地向前伸出，仿佛想要抓住那最后一絲稍縱即逝的希望。
校長冷哼一聲，那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他緩緩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老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又似在等待最終的裁決。而那位老頭雙手抱胸，姿勢優(yōu)雅而沉穩(wěn)，神色淡然，臉上的微小皺紋仿佛凝固了歲月，歷經(jīng)滄桑卻又波瀾不驚。他只是靜靜地旁觀著這一切，周身散發(fā)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仿佛這世間的一切紛爭，在他眼中都不過是過眼云煙。
“校長……校長，我已經(jīng)說了是宋晨煦，你就饒了我吧，不要上報啊，一旦這事上報，那……那我以后的前途可就毀了。我家里也有老父親和老母親要我養(yǎng)，我……”黃主任的哭聲愈發(fā)凄厲，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很快浸濕了她的衣襟。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胸腔中擠出來的，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未來那黯淡無光、滿是陰霾的日子。
老頭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那眼神就像春日里的一縷微風(fēng)，輕輕拂過。他緩緩開口，聲音沉穩(wěn)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重錘，敲在眾人心中：“王校長，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人雖然犯了錯，但畢竟還沒有踏出那一步，相信這次警告之后她也會有所收斂，而指使她這樣做的這個宋晨煦，才是你們學(xué)校的禍害，像這樣的人你們也敢跟他們合作，應(yīng)該立即中斷合作。”
王校長沉思片刻，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掙扎。過了一會兒，他微微點頭，語氣不容置疑，透著上位者的威嚴：“好，這次就看在杜老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但從今天起，這個檔案室主任你就不用當了，重新去任課吧。”
“校長……”黃主任還想辯解，話剛出口，便被王校長那冰冷如霜的眼神打斷，那眼神仿佛一把利刃，瞬間斬斷了她所有的話語。
“這已經(jīng)算是對得起你了，你雖然沒干此事，但畢竟動了這個心思，若是不嚴厲懲戒一番，那以后人人都學(xué)你，事后發(fā)現(xiàn)就向我求情，那我還怎么管理這偌大個學(xué)校？”王校長的聲音冷得像冰，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尖銳的匕首，刺向黃主任的心窩。
“你不必再多說了，走吧。”王校長不耐煩地一揮手，動作干脆而決絕，仿佛要揮去這令人煩躁的一切，將黃主任徹底從自己的視線中抹去。
黃主任擦了一把眼淚，淚水順著她粗糙的手指滑落。她深知多說無益，身體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辦公室。她心里清楚，校長能保留她的教師資格證，已是莫大的恩賜，至于檔案室主任的位置，自己確實再無資格坐上去了。
待黃主任離開后，王校長立刻換上一副恭敬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川劇變臉一般迅速而自然。他轉(zhuǎn)身對杜老說道：“杜老，您放心，我一定會中止與無垠軟件集團的合作，像這樣缺少社會道德的企業(yè)組織，我們堅決杜絕與他的合作。”
杜老輕輕點頭，目光深邃如淵，仿佛能看穿世間萬物：“作為一個企業(yè)的領(lǐng)導(dǎo)者，我不管他們與要壓檔案的學(xué)生有多大的隔閡，但動不動就要斬斷一個學(xué)生的前程，這樣的企業(yè)是長不大的，中止合作也好，否則以后會出大事的。對了，我這次來你這里，可不是想看你處理學(xué)校污點的。你把那張其金的資料給我看看吧。”
“好，我這就找給您。”王校長連忙親自翻找檔案，動作麻利而謹慎，仿佛手中翻動的不是普通的紙張，而是價值連城的珍寶。他小心翼翼地將張其金的資料遞到杜老手中，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其實，杜老，你想要張其金的檔案文件，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說嘛，畢竟這個事只是小事一件，我發(fā)給你就好了嘛，哪里用得著你從天樞城來到我們昭通這邊遠地區(qū)。”
杜老接過資料，動作不緊不慢，緩緩坐下，姿勢優(yōu)雅而從容：“有好的苗子，我自然是要帶走的，而且是要親自看看。每一年都是如此。每一個省的省狀元，我都會親自審查一番，如果合格，就將被我?guī)ё摺Ｄ銈冋淹ǖ貐^(qū)一中，這還是頭一遭出了個省狀元。老王啊，你能力不錯，我記得昭通地區(qū)一中從建校起到現(xiàn)在，也只有到你這一屆才出了這么一個好苗子。你學(xué)校這個張其金，若是被選上，你這個當校長的，自然而然也就得遠走高飛了，如果天樞城的教育研究院有空缺，你得準備好到哪里去當個領(lǐng)導(dǎo)，還有就是任過張其金課程的老師都會被調(diào)到他們應(yīng)該發(fā)揮能力的部門去工作了。”
王校長一臉詫異，眼睛瞪得滾圓，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為什么你帶走一個學(xué)生，就要產(chǎn)生這樣的連鎖反應(yīng)，據(jù)我所知，其他省份的高考狀元也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連鎖反應(yīng)。”
杜老微微一笑，那笑容神秘而莫測，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那是你孤陋寡聞了，只要是被我?guī)ё叩膶W(xué)生，凡是任過該學(xué)生課程的老師均要調(diào)離原學(xué)校。”
“為什么會這樣？”王校長追問道，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
“那是為了對該學(xué)生的保密需要，也就是說，在你們走后，這個學(xué)生將會變成一張空白，他會在你們這個市里成為一張白紙，就當沒有來過你們學(xué)校一樣。不過，我親自來是了解這個叫張其金的家庭關(guān)系，這可馬虎不得。”杜老神色嚴肅，語氣凝重，字字千鈞，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無比重要的使命。
王校長看著杜老手中天樞城最高權(quán)力機構(gòu)的介紹信，心中雖有疑慮，卻也不敢造次，只能恭敬地說：“杜老，您就放心，這孩子可能說是三代清白。”
“不錯，這孩子身家清白，往上三代我之前就查了，沒什么問題。在學(xué)校也沒犯過什么事。底子也干凈，你找個時間，把這個叫張其金的學(xué)生給我叫到學(xué)校里來，我要親自見見他。”杜老吩咐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好，這事我盡快安排。”王校長連忙應(yīng)下，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與急切。
“另外，你們和那個宋晨煦的合作要盡快中止，我現(xiàn)在想起來了，他可是個危險人物，至于有多危險，我就不在這里跟你說了。”杜老語氣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擔(dān)憂。
“我一定聽杜老的，盡快按照法律程序中止和無垠軟件集團的合作！”王校長說著，立刻掏出手機，動作迅速而果斷，準備著手處理此事。
而此時的張其金，對此一無所知。他剛從昆明長水機場下飛機，走出機場大廳，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嘈雜的環(huán)境讓他感到一陣短暫的眩暈。他稍作調(diào)整，便搭乘上了168順風(fēng)車。
一路上，車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飛速掠過，他的思緒卻早已飄遠。車子疾馳在公路上，揚起一路塵土，朝著ZT市新田鄉(xiāng)的農(nóng)村奔去。
一踏入家門，父母臉上洋溢的喜悅瞬間驅(qū)散了他一路的疲憊。母親那溫暖的雙手立刻迎上來，接過他手中的行李，父親則滿臉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父母關(guān)懷備至地詢問著他在天樞城的情況，那一句句溫暖的話語，如同春日里的暖陽，灑在他的心田，讓他心中滿是感動。張其金巧妙地處理了身上的傷口，換上嶄新的衣裳，經(jīng)過一路的休息，他的臉色也恢復(fù)了不少，父母并未察覺他身上的異樣。
家人的噓寒問暖，讓張其金沉浸在幸福之中。以他如今的身家，完全可以讓家人過上富足悠閑的生活，可他并未這么做。他深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節(jié)奏和工作習(xí)慣，突然失去工作，反而會讓人感到迷茫和失落。工作賦予人責(zé)任感，讓人能夠?qū)Ｗ⒂谝患拢瑥亩屔罡映鋵嵱幸饬x。
在家休息了一天后，親人和兒時伙伴們又照常下地干活。張其金閑不住，便來到了市里。回想起在昭通三年的高中生活，這里的一切都讓他倍感親切。與農(nóng)村相比，市里的人們在精神境界、生活追求和自我價值的探尋上，有著更為廣闊的格局。如今，他即將奔赴更加繁華先進的城市，開啟新的征程，而昭通這座承載著他青春記憶的城市，那份熟悉與眷戀，是天樞城無法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