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叔慢慢走到李游身前一丈外的時候,身體陡然加速,撲向李游,手中的兩根精鋼短刺也疾刺而出,刺向李游的雙肩。
李游長劍一揮,水浪波濤之聲隨之響起,空氣之中,似乎正有著無形的水浪,從李游的劍中涌出,朝勇叔沖擊而去。
勇叔只感覺自己的撲刺之勢猛然一滯,竟然變得緩慢了起來,就像是身在水中,逆水而行一般。
而此時李游劍勢卻忽然一變,直直刺向勇叔。
勇叔下意識想要以手中的雙刺格擋,但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動作變得緩慢,而對面李游刺來的速度卻是極快,根本來不及格擋。
眼見格擋不及,勇叔大吃一驚,急忙后退。
但這一退,卻發(fā)覺自己仿佛處身在湍急的水流之中,頓時有些站不穩(wěn)身形,而李游手里的劍,卻是緊隨而來,迫在眼前。
勇叔不得已,只好順勢仰身后跌,以避開李游的劍鋒。
只見勇叔仰跌倒地,然后一個懶驢打滾,翻身從地上爬起,模樣有些狼狽。
而李游卻是上前一步,緊追不舍,勇叔剛剛站起,李游的長劍便再次刺來。
勇叔難以抵擋,只得再次躲避逃竄。
然而李游的劍招,卻是綿綿不絕,招招遞進,毫無間歇的空隙。
迫得勇叔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接連后退躲閃,完全找不到還手的時機。
圍觀的眾人見到勇叔一個壯漢,卻被李游一個孩童給逼成這般模樣,都紛紛忍不住發(fā)出嘲笑之聲。
而那個被仆衛(wèi)扶著的唐姓錦衣少年見此情形,卻是心中驚恐不已,生怕勇叔落敗之后,李游會找他的麻煩,連忙讓身邊的仆衛(wèi)架著自己,轉身就逃,臨逃之際,還不忘喊了一句:“那小子,你給我等著,今日此仇,我唐哲來日必報!”
眼見唐哲逃跑,周圍眾人的笑聲越發(fā)地響亮了起來。
而勇叔見唐哲逃走之后,勉強閃躲了幾招之后,已險象環(huán)生,身上被李游的長劍刺中了幾處,好在傷處都不是很深,只是刺破了表皮而已。
但是勇叔已經被李游手里的長劍驚破了膽子,再沒有半分斗志,硬拼著左邊肋下挨了一劍,轉身就要逃走。
卻不料李游忽然把劍往回一挑一收,勇叔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跟著不由自主地往回跌倒而去。
勇叔大驚失色,眼中狠色一閃,趁機將手中兩根精鋼短刺反手朝后拋刺出去,刺向李游。
李游側身,讓過一根刺來的精鋼短刺,同時手中的長劍往回略收,搭住另一根刺來的精鋼短刺,緊跟著挽了個劍花,將其黏在劍上,再往外一甩,那根精鋼短刺便被李游甩了出去,反向回刺勇叔。
勇叔此時正在逃跑,那飛來的精鋼短刺瞬間刺入他右邊的大腿之中,忍不住痛呼一聲,撲倒在地。
李游幾步追了上去,將手里長劍指向勇叔。
勇叔伸手捂著腿上的傷口,仰頭看著李游說道:“我已經被你打敗,你還想怎樣?難道真想殺了我不成!”
李游眉頭微微略皺,目光卻是停留在手里的長劍之上,搖頭道:“這劍真是太差了,只是一次兵器碰撞,就變了形狀。”此時,李游手里的長劍,形狀已經略有些扭曲,其扭曲的痕跡,隱約間,正是勇叔那精鋼短刺的形狀。
說完這話之后,李游才看向勇叔,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勇叔怒視李游,正要再說一遍,李游卻是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怕我殺了你?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勇叔聞言,放心了一些,底氣一足,便冷笑一聲說道:“算你識相,否則你就等著我們唐家的報復吧!”
李游說道:“你是不是對我的話有什么誤解?我說不殺你,但不代表不會傷你。”
勇叔心中一緊,說道:“你待怎樣?”
李游道:“還記得你動手之前跟我說的話嗎?你若是忘記了,我還可以提醒你一下,你要打斷我的四肢,割掉我的舌頭。閣下如此盛意,我又怎能不將之奉還于你呢?”
勇叔半躺著身子往后倒退,臉上色厲而荏地說道:“你敢!”
李游不緊不慢地跟著,長劍忽然一抖,勇叔按著右腿傷處的右手手腕便鮮血飛濺,口中發(fā)出的一聲慘叫。
李游聲音淡淡地說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想拔出腿上的那根短刺來偷襲我嗎?”說話的同時,長劍又是一抖,勇叔的左手手腕處也被劃破,無力地耷拉在地上。
勇叔面色痛苦,嘶聲叫道:“我……我的手,我的手啊……”李游的那兩劍,挑斷了他的手筋。
李游將劍指向勇叔的臉龐,面無表情地說道:“來,張開嘴巴,把舌頭伸出來,不要動,讓我割了你的舌頭,不然我怕我控制不好力道,不小心會要了你的命。”
勇叔把頭一仰,叫道:“你殺我吧,殺了我吧!”
李游搖了搖頭,正要動手,忽然有人插口說道:“丁區(qū)那新來的小子,我看還是算了吧!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已經將他打敗,還廢了他的雙手,何必還要欺人太甚呢?”
李游轉頭,看向說話的人,只見是一個神態(tài)略顯高傲的少年,身后跟著兩個身穿盔甲的護衛(wèi)。
李游這一路之上,見過不少各種各樣的護衛(wèi),但大都只是身穿布衣,隨身攜帶兵器,身穿盔甲的護衛(wèi),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而且,李游還能夠感受到,那兩個身穿盔甲的護衛(wèi)的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煞氣,李游的目光微微一凝,朝那少年問道:“你是?”
那少年下巴略仰,神情驕傲地道:“高成。”似乎只需要報出一個名字,別人就該知道他的身份一樣。
李游神情疑惑地道:“高成?”繼而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高成臉上驕傲的神情一滯,有些惱怒地看向李游:“……你!”
李游沒聽說過,旁邊圍觀的人卻是有人小聲議論:“原來是鎮(zhèn)蠻將軍府的小將軍!想不到他也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
李游耳力頗佳,再加上周圍人們議論的聲音并不算小,所以聽了個清楚,神情有些恍悟道:“原來你爹是鎮(zhèn)守宣猗邊境的高遂高大將軍。”
李游以前并不知道高遂是誰,不過自出門以來,一路之上,耳濡目染,聽說了不少的見聞,其中便有高遂的一些事跡。據(jù)說這位將軍鎮(zhèn)守宣猗邊境十年,屢次遭受到宣猗軍隊的進攻,卻都能將宣猗軍給打退回去,十分的厲害,被善安皇帝封為“鎮(zhèn)蠻將軍”,所以李游一聽到“鎮(zhèn)蠻將軍”四個字,便知道了眼前這少年的身份。
高成聽到李游的話之后,臉上那驕傲的神情便再次恢復,說道:“現(xiàn)在你聽說過了?”
李游搖頭說道:“我之前只聽說過高遂高大將軍的名字,沒聽過你的名字。再說了,高大將軍的軍功顯赫,領軍打仗的本領很厲害,那也只是你爹厲害,又不是你的本事厲害,你為什么臉上這么驕傲?”
高成臉上的神情再次變得惱怒,說道:“你看不起我?”
李游道:“沒有,我只是覺得……”
高成不等李游把話說完,便滿臉怒容的上前,大聲說道:“你覺得我沒本事?那你有沒有膽量跟我較量一場試試?”說話間,挽起袖子,雙手握拳,一副隨時都要出拳的樣子。
李游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把目光看向了高成身后的兩名身穿盔甲的護衛(wèi)。
高成察覺到李游的眼神,心中更怒,回頭對那兩個護衛(wèi)說道:“你們不許插手!”
那兩個護衛(wèi)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退開了幾步。
李游對高成說道:“你先等一下,我處理好眼前的事情,再跟你打。”說罷,一腳將勇叔踢翻了身體,令其后背朝上,手里長劍在勇叔的小腿腳踝處一劃,割斷了勇叔的兩條腿筋,痛得勇叔再次發(fā)出一聲慘叫。
高成見自己已然出面阻止,李游居然還敢如此,怒喝道:“我都說了讓你放過他,你居然還敢在我的面前動手!看拳!”幾步沖來,一拳朝李游的面門打來。
李游將手中長劍拋在一邊,同樣一拳迎了上去。同時,李游回了一句:“看在高大軍將的面子上,我也給你幾分薄面,只斷他四肢,不割他舌頭了!”
雙拳相交,猶如兩座無形的山石撞在了一起,竟是勢均力敵。
高成心中一驚,叫道:“撼山拳法?你怎么也用撼山拳法?”
李游奇怪道:“我為什么不能用?”
高成道:“這是軍中體拳,一般除了軍中士卒,外邊的江湖人物是不會使這種拳法的!”
李游恍然道:“哦,原來是這樣。”
高成問道:“你是從哪里學的這拳法?”
李游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心里同時暗想道:“我總不能跟你說,這拳法是從襲殺我的黑衣人身上得來的吧?”
高成哼了一聲,說道:“你不告訴我,我就打到你告訴我為止!”再次一拳打出。
李游說道:“只怕你沒這份本事!”也是同樣的招勢回迎。
撼山拳法是強硬的外功,單純只運用肉體的力量,并不涉及內力。相反,若是在使用這套拳法的時候,強行以內力運行輔助,反而會降低這套拳法的威力。
兩人都是硬碰硬,同樣的招式,相差無幾的力道,彼此打在了一起,一時之間,也難分勝負。
但是兩人出拳之際,會形成一種拳勢,這種拳勢看似無形,卻猶如大山一般,會影響到周圍的環(huán)境,形成一種令人心頭窒息的壓迫感。
周圍觀看的人們被兩人的拳勢迫得心頭煩悶,不得不一步步后退,以減輕這種壓迫感。
直到此時,這些身處甲區(qū)的人們才清楚地感受到,這個丁區(qū)新來的渣滓究竟有著怎樣的實力,一個個心中都為之吃驚,不敢再對李游有半分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