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十分高興,笑著道:“不錯,正是賢孫女婿!年輕人就該敢愛敢恨,不要害羞嘛,蘭蘭在信里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李游只覺得頭大無比,說道:“您老等等,蘭蘭她在信里都說什么了?”
白天和道:“李游啊,你與蘭蘭早在六年之前就認識了,對吧?”
李游點頭道:“是的。”
白天和再道:“蘭蘭她心里面也早就喜歡上了你,把你當成她的意中人,是不是?”
李游遲疑了一下,也點頭道:“這個……可能是吧!”對于這個問題,李游心里還真是不太清楚。
白天和一拍手,說道:“這不就對了嘛!你與蘭蘭早就情投意合,如今蘭蘭又將此事告訴給了我,你豈不就是我的賢孫女婿嗎?”
白勝奇叫道:“爺爺,雨蘭不能嫁給他的!”
白天和問:“為何不能?”
白勝奇道:“爺爺,您難道忘了嗎?雨蘭她早就已經跟鐘家的三公子訂下了婚約的!”
白天和冷了臉色,說道:“鐘家?哼,我答應了嗎?”
白勝奇道:“可是,當時鐘家前來求親,您也沒有反對啊!”
白天和道:“那我現在反對了!”
白勝奇急道:“鐘家可是有先天境界的人物的!”
白天和道:“咱們白家現在也有先天境界的人了!”說著,看向了李游。
白勝奇聞言,也看向了李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李游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沉默了片刻,神色認真地對白天和說道:“白老爺子,對不起,做您的孫女婿一事,請恕我不能答應。”
白天和頗感意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問道:“你說什么?”
李游吸了一口氣,重復道:“我說,我不能做您的孫女婿。”
白府的眾人聽到這話,也都盡皆愕然。
白天和臉上的喜悅之色慢慢消失了,變得一片木然,緩緩問道:“為什么?”
李游直視著白天和的眼睛,回答道:“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白天和道:“那你可以將你心中所屬之人,與蘭蘭一起娶了。”
李游搖頭道:“不行。”
白天和問道:“為什么不行?”
李游道:“在我的心里面,只能裝得下她一個人。”
白天和嗤笑一聲,說道:“笑話,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豈非常事,什么你心里只裝得下一個人,這話不過是那癡男怨女的無病呻吟罷了!”
李游自嘲一笑,說道:“也許是吧!可是在我的心里面,確實只有她一個人的位置。”
白天和傲然說道:“男人的胸懷,那是應該比天要高、比海還闊的,心里只能裝得下一個女人,那能有什么出息?你應該把心量放大一些,只要你能把我家蘭蘭也裝進你的心里進去,哪怕將來你心里面再裝千百十個女人,我也不管你!”
李游苦笑道:“您說這樣的話,不是太好吧?”
白天和擺手道:“有什么不好的?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我都這把年紀了,也許等不到你再找別的女人,我就已經死了,死了的人,哪里還能管得著你?”
李游還是搖頭道:“不,您說的這些,我接受不了。您說男人的胸懷,應該比天高、比海闊,這話我同意,但我認為,這跟心里能裝得下幾個女人,是沒有什么關系的。實話跟你說了吧,一直以來,我都只是把蘭蘭當作朋友看待,從來都沒有過別的想法。所以,真的抱歉,我無法答應做您的孫女婿。”
白天和沉默了,沉默的氛圍之中,充滿著壓抑的安靜。
他就這樣靜靜地盯著李游,李游目光平靜地與白天和對視著,沒有半分退縮。
白天和與李游對視了片刻,突然爆發了,他怒聲吼道:“你不答應?!眼下整個白府所有的人都知道蘭蘭喜歡你了,你跟我說你不想娶蘭蘭?!那我家蘭蘭怎么辦?等到了明天,整個長州府城的人,都會知道,我白家的大小姐想要倒貼給別人,結果別人還不要!你讓我白家的臉面往哪里放?讓我家蘭蘭以后還怎么做人?!她還嫁得出去嗎?!鐘府的人,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他們會怎么做?!你告訴我,告訴我!!”
面對白天和的怒吼,李游神情依然平靜,說道:“我無意對白府、對蘭蘭造成任何傷害,眼下這種情形,也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白天和吼道:“你已經造成傷害了!”
李游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將鐘家的事情解決了。”說到這里,平靜的神情之中,忽然顯露出了幾分說不清楚的意味,輕聲問道:“你家蘭蘭說喜歡我,那份喜歡里面,不是也有期待著我能解決掉鐘家對白家威脅的成分存在嗎?還有您老,當眾叫我孫女婿,究竟是喜悅之下,無心喊出來的,還是刻意想要以此將我與白家捆綁在一起呢?”
白天和瞪眼道:“你……”說出一個字后,后面還想說些什么,卻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了。
因為他在看完白雨蘭的信之后,當眾稱呼李游為孫女婿,心里就是存了想要利用李游的打算。
白天和心里非常明白,他就是看中了李游先天境界的實力,加上白雨蘭也確實對李游有那么幾分喜歡,再加上李游能夠拿著白雨蘭的貼身玉佩親自前來,下意識就以為李游不會拒絕這門親事,才會當眾將此事說了出來,想要盡早確認與李游的關系,把李游和白家的利益捆綁在一起。
假如今天來的不是李游,而是別的什么張游、王游,只要對方擁有先天境界的實力,而且對白家沒有惡意,他都會想盡辦法將對方籠絡住的。
只要能將對方與白家的利益綁在一起,無論是金錢,還是美色,他都會毫不猶地送出去。假如美色當中,對方看中的是白雨蘭,無論白雨蘭本人的意愿是什么,他都是會極力將其促成的。
在白天和的心里,家族整體的利益,終究是要超過他對孫女的疼愛的。
看到白天和無言以對,李游有些意興索然地道:“罷了,此事到此為止,我說的事情,也自然會做到的。念珂,大奎,我們走!”
白天和看著李游要走,張嘴想要挽留,喉嚨發出了模糊不清的聲音,卻說不什么話來。
圍在門口處的白府眾人,見到李游三人走近,都紛紛忙不迭地讓出一條道路來,任由三人離去。
一直捏在白天和手里的那封信紙,無聲地飄落了下來,信尾處,白雨蘭那娟秀又帶著幾分英氣的字跡寫著:“……但請祖父大人,千萬勿要拂逆、勉強其意,否則恐將事與愿違……”
出了白府之后,走在大街之上,念珂心情很好,說道:“公子,你剛才在白家說的那些話,真是暢快!哼,他們白家目的不純,居然想要用美色來引誘你,幸好你不為美色所動,斷然拒絕了他們!”
李游感嘆道:“雖說他們目的不純,但蘭蘭她確實是有幾分真心在里面的,這是我為什么愿意出手幫助他們白家的原因,也算是對她的一點彌補吧!”
念珂反駁道:“呵,她真心?她是看到你對她有用,才會真心的吧?如果你現在只是靈羽門里的一個普普通通的雜役弟子,沒有什么本事,你覺得她還會對你真心嗎?恐怕早就把你拋棄到一邊去了吧!”
李游聞言,不由得頓下腳步,微微怔了一怔。
念珂跳到李游身前,歪著頭道:“怎么樣,我說的沒錯吧?”
李游搖了搖頭,失笑道:“你呀,差點被你誤導了,事情已經發展成了眼下的這般模樣,再用你那沒有發生過的如果來假設,未免就有些偏頗了。當然,我也不否認確實會有這種可能,但它畢竟沒有發生過,不是嗎?”
念珂撇了撇嘴道:“好吧,算你說的對!反正我不喜歡她!”
李游繼續往前走,走出幾步,見到曹奎沒有跟上來,便回頭喊了一聲:“大奎,你在干什么呢?”
曹奎正伸長了脖子,往路邊賣吃食的攤位上張望,聽到李游的聲音,快步跟了上來,揉著肚子道:“俺餓了。”
李游道:“不是中午才吃過嗎?”
曹奎道:“現在天黑了啊!俺本來還以為能在白府吃頓飽飯呢……”
李游沒好氣道:“你真是個吃貨!中午吃那么多,現在就又餓了!好吧,咱們去城主府,吃他們家的!”
曹奎對李游的訓斥不甚在意,只是嘿嘿笑了笑,撓頭有些不解地問道:“游哥兒啊,既然咱們不住白府,也不在白府吃飯,那咱們為啥要往白府走這一趟?去了還白受他們的氣!”
李游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這一趟,委屈你和念珂了。”
曹奎笑道:“不委屈,跟著游哥兒,俺就不覺得委屈!”
李游拍了拍曹奎的臂膀,笑了笑,沒再多言。
其實,在李游起初的打算里面,僅僅想要來白府見一見白家二夫人而已,畢竟當年一路同行了一個多月,已經算是熟人了,而來長州府城要做的事情又與白家有關,不見熟人的面,有些不太合適。
卻是沒有想到,她已經不在世了。當時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白玉蘭已經寫好了信,把玉佩也交給了李游,于是李游就改了打算,想要前來拜祭她一番,順便再查查她當年的死因。
但是,來到白府之后,先是遭遇到白榮、白鴻瑞的算計,接著又感受到白天和對白鴻瑞的袒護以及對自己的心機,這讓他對白府生出了幾分厭煩,無心再在白府多加逗留,便直接離開了。
不過,這些心里的想法,李游是不打算跟曹奎這種傻大個說的。
三人一路來到城主府,也不理會守在門口的守衛,直接闖了進去。
有曹奎這個大個子在前面開路,不用李游出手,那些攔路的家丁護衛,全都被曹奎一手一個,像抓小雞崽似的,抓住遠遠丟了出去。
府中的混亂,很快就引來了更多的人,但李游三人一路直闖,速度極快,大部分趕來的護衛,連追都追不上他們。
一直來到一座有些低矮的院落之中,曹奎深深吸了一下鼻子,笑道:“找到了!”沖進其中一間屋子里,屋里一陣短暫的混亂聲響起過后,很快被曹奎丟出來幾個人,然后他抱著層層疊疊足半人多高的蒸籠走了出來,坐在門前的臺階下,揭開冒著熱氣的蒸籠蓋子,抓起一個包子就往嘴里送,一邊吃,還一邊對李游道:“游哥兒,你也來吃啊,這里好多吃的呢!”
李游看得臉色一陣發黑,他來城主府是為了找鐘家的主事人的,而這個吃貨居然一路闖到廚房來了!
院外忽然有人暴喝一聲:“哪來的狂徒,敢在城主府中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