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之毒已祛除,
重塑身心待赴戰。
君未蕩平坎坷路,
怎敢妄言連理枝!
“呼~,幻影哥,來,喝藥了,小心燙。”
山嬌端著藥湯坐在床邊,拿勺子舀了一勺輕吹一口,緩緩送到云隱歡嘴中。
云隱歡破開萬年寒鐵鏈后,渾身多處燒傷,有幾處都漏出了白色駭人的骨頭。好在有昔日藥王的大弟子白魔手在這里,拿出秘藥破繭成蝶膏給云隱歡涂抹與全身上下。涂抹此藥膏者,需七日內不得動彈,待到七日后藥效盡為身體所吸收,便可活死人肉白骨,破繭化蝶,骨肉再生!雖說拿來對付灼燒傷有些大材小用純屬浪費,奈何白魔手他只有這些頂級藥物,也只得暴殄天物了。
“山嬌,不用這樣,你直接把藥碗放我嘴邊灌進來就好了。”
云隱歡從小除了他娘親,何曾被這樣伺候過。心中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馬上便又被鎮壓了。云隱歡還是不太愿意面對那種感覺。
“不行!這藥得趁熱喝效果才好。呼~來,在喝一口。”
“咳!咳!惡女,我的藥難不成效果不好?”
白魔手進屋看著惡女打趣道。
“嗯?白老頭,你來啦?我沒說你的藥不好。我是在報恩,恩,對的,報恩!”
山嬌連忙起身站在一旁,一臉嬌羞的努力解釋著什么。
“以前我生病,幻影哥不也是這么照顧我的么?我現在不照顧他,那不就是忘恩負義了么?我項山嬌可是立志成為一代女俠的,總不能知恩不報吧?白老頭你說對吧?”
“呦?還報恩?這詞哪有在這用的。我書曰:知恩圖報!惡女,你先給我說說歡兒怎么施恩給你了?哈哈哈。”
隨后進來的書生故作驚訝的問道。
“哼!臭書生!明明不是書生,還每天假斯文。小心我把你的字畫全都扔進鐵手叔的火爐里。略略略!”
山嬌對著書生毫不客氣的做著鬼臉威脅道。
“嗯?惡女,你可是這谷中唯一敢威脅書生我的。不過嘛,算了!我書曰:唯小女子難養也!呵呵。”
書生倒是一點也不介意惡女的威脅,本身自己就是這谷中年齡較小,自然樂的沒事逗逗項山嬌和云隱歡。當然,年齡較小也是對比谷中其他人的,項山嬌和云隱歡可算不得。畢竟,年齡較小的書生也三十有二了。
“哈哈哈,你這惡女,用得著老頭子我了,就白爺爺長白爺爺短的,用不著就白老頭?哎!報恩吶!一代女俠啊!哈哈哈。”
白魔手走到床邊坐下,準備給云隱歡把把脈,順便調侃了一下山嬌。
“老家伙,你懂什么?人家惡女那是醉溫之意不在酒。我書曰:小女子唯有以身相報!嗯?哈哈哈。”
書生邊說話,邊走到山嬌旁邊拿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山嬌的鼻頭。
“白老頭!臭書生!你們,你們,哼!惡女不理你們了!”
山嬌羞愧的直跺腳,轉身拿起藥碗走了出去。
“你呀,為老不尊,你看把惡女給羞得。”
“我書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所以,老家伙你說誰為老不尊吶?我才三十出頭,哪里老了。”
書生說完,白魔手也不與爭辯,閉上眼睛開始號脈。
“歡兒,你說說看。喜不喜歡惡女?喜歡的話,書生我就做主給你把這門親事定下來,咱們選個良成吉日,擇日完婚。一般人十四五六就以成家,雖說咱們江湖中人都遲了些,但現在也不晚嘛!”
書生站在云隱歡床頭,捂著折扇喋喋不休。
“書生叔,我……”
“什么書生叔,書生書?多難聽啊。和他們這群老家伙一樣,只許叫我書生!記住了,僅此一回,下不為例!”
書生訓誡道。本來,這書生就是惡人谷中一另類,非常人思維可以揣測。自進入惡人谷開始,便是這游戲人間的性格,對任何人都以書生二字自居。
“書生,歡兒目前只想早日康復,好出谷看望雙親。暫時還沒想過這些,您就別拿歡兒逗樂了。”
云隱歡一本正經地說道。但是,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云隱歡心中何嘗沒有那些個心思,但一想到自己曾經的那段感情,便有些抗拒了。
“唉!我書曰:強扭的瓜不甜哦。噴!噴。”
書生咂咂嘴搖了搖頭,無奈道。
“呵呵。是哪個前輩圣賢的書中說過這句話?你這假書生倒自己編排出不少。”
白魔手松開號脈得手,緩緩說道:
“歡兒,恭喜你了!”
云隱歡一愣,不明所以。
“白前輩,歡兒如今渾身不能動彈,還不如被萬年寒鐵鏈鎖著呢,何來恭喜一說?”
“哈哈哈,傻小子!你那殘存的一絲魔心之毒,被那烈火灼身這么一弄,已經伴隨著你的汗液排除殆盡!你,好啦!”
白魔手欣慰的一笑。
“好啦?我好啦?魔心之毒沒了?”
云隱歡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整蒙了。雖然疑惑魔心之毒為什么突然就沒了,但他知道,自己好了,真的好了!
“老家伙,之前不是還說魔心之毒有一絲未盡么?怎么突然就好了?”
書生也覺的疑惑。那可是魔心之毒啊,雖說只余一絲,但那也是江湖奇毒之首啊,就這么沒了?
白魔手長出一口氣,對書生解釋道:
“說來也是歡兒這小子福緣深厚!破開萬年寒鐵鏈之際,先是被烈火灼身,體內五臟血脈膨脹,血液加速運轉。又因那萬年寒鐵鏈的寒性加上不斷的涼水澆身。殘存的魔心之毒被這冷熱之勢夾擊的無處藏身,只得向頭部沖去,奈何歡兒以今非昔比毅力過人。保持理智的時候無意間動用內力,毒素隨著頭部汗液蒸發而出。所以,破開萬年寒鐵鏈后才會暈了過去。”
“原來如此。我書曰:吉人自有天相啊。”
書生也覺得這頗為奇特……
七日后,谷中瀑布。
“真舒服啊,久違的感覺。”云隱歡身著一襲白色長袍,盤坐在一旁吐息。
“沒了萬年寒鐵鏈的束縛,幻影哥更加好看英俊了,好有氣質。”
山嬌依舊形影不離的跟在云隱歡身后,懷里抱著隱山劍,滿臉花癡道。也是,這山谷之中,惡女從云隱歡入谷開始,除了練武之外就形影不離的跟在云隱歡身后,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了。畢竟,情人眼里出西施。
“幻影哥!”
惡女想了想,鼓足勇氣走到云隱歡面前。
“嗯?怎么了惡女?有事?”
云隱歡微笑著看著眼前有些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惡女,心中竟不由得有一絲慌張,總感覺有什么事即將要發生。
“幻影哥,我,我……”
“我什么?惡女你今天好奇怪啊?”
彭!惡女突然惡狠狠將隱山劍立于地面,蹲下身子,瞪大眼睛盯著云隱歡。
“幻影哥,我喜歡你,你喜歡我么?”
“啊!什么!”
云隱歡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雖然惡女有時候刁蠻任性了些,但從來沒有這樣莽撞過。
“我說,我項山嬌喜歡你云隱歡,你喜不喜歡我?”
盡管山嬌臉色小臉兒已經變得通紅,但還是逼著自己說出了想說的話。因為山嬌知道,不久后,云隱歡就要出谷了。
“喜歡,當然喜歡了。惡女這么漂亮可愛,惡人谷里那個不喜歡惡女?”
云隱歡伸手捏了捏山嬌羞紅的臉蛋。萬年寒鐵鏈去除后,云隱歡的心境也更上一層樓。往日不敢面對的話題,也終于敢于面對了。
“我不是說這種喜歡,”
山嬌用力撥開云隱歡捏著自己臉蛋兒得手。
“我是說……”
“惡女,你聽我說,”
云隱歡感覺不妙,急忙岔開話語。
“你我久居惡人谷多年,可曾想要出去走走?外面有糖人,糖葫蘆,那可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到時候我帶你去……”
“我是說你喜不喜歡我,以后娶我好不好!”
一言既落,山嬌頓時感覺輕松了許多。雙眸楚楚動人的望著云隱歡,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云隱歡沉默了良久,山嬌也望著云隱歡看了良久……
“惡女,現在我們還不適合談這些,我也從未想過兒女情長。也許將來……”
云隱歡此言一出,惡女的眼淚隨之流下,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凄涼。
“將來?你現在都不喜歡我,哪里有什么將來!幻影哥,是我不好看么?還是我不夠好!又或者你心里還想著那個害你中毒的女人!”
云隱歡從未想過惡女會如此大膽,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都不是。”
云隱歡定了定神。
“惡女,你怎么突然這樣子了?我們現在這樣不好么?一直都快快樂樂的。”
“不好!一點都不好!”
惡女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心中一片灰暗……
“你騙我,我知道你不久就要出谷,出谷以后你就會忘了惡女!你騙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一直在騙我!”
山嬌抓起隱山劍,捂著臉額上的淚水哭哭啼啼的起身跑開。
“我……”
我十年間未曾騙過你一絲一毫。
也許將來我們會在一起……
我喜歡你,可我又怎敢說出口。我要走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你叫我豈敢輕易承諾于你。萬一被那些人知曉,妄圖加害于你。像我一樣,被他人暗算,豈不是要我愧對與你!說出剛才那番話,我一邊如釋重負,一邊又心如刀割。現在的我,還沒有保護你的實力,不能要你隨我浪跡天涯。我現在還沒有資格談情說愛……
云隱歡心里想的這些,山嬌并不知情。云隱歡是喜歡山嬌,但他懂得,既然喜歡就需保護,此舉,便是在保護山嬌。云隱歡自身都處于江湖漩渦之中,堂堂十三閣之首,云閣少閣主都被暗算至如此下場,差一點連命都沒了。他又怎能有把握保護好山嬌,又豈敢妄言兒女情長。愛一個人,就莫要使她危在旦夕,更何況是生死之危……
梁嫣兒,葛雄飛,你們等著。滄浪山一戰,武山少主雖然死了,但我云隱歡還活著,六年了,不知你們是否還記得我,陰謀有沒有得逞!但是,待到我出谷之日,便是你開天盟覆滅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