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白毛猴一會兒翻身騰躍,一會兒舞刀弄劍;一會兒齜牙咧嘴,一會兒面生百態(tài)。若不是外形是只猴子,劉聿還以為是哪家練家子的小童來此賣藝。
圍觀之人被那猴子逗得哈哈大笑,時而驚嘆鼓掌,紛紛被那猴子吸引了眼球。
別說劉聿了,就連孫清筱也從未見過如此有靈性的猴子,兩人很快就被它吸引住了,忍不住大聲高呼:“好!好!”
為首的那名北疆漢子見圍觀人群越來越大,點了點頭,嘴里用外族語言不知道說了句什么,那白毛猴就停下了動作。
“唉?怎么停下來?”圍觀之人紛紛大失所望,竊竊私語。
只見那三名北疆漢子連同那只猴子,雙手朝北方高舉,滿懷信仰地高聲呼道:“贊美阿虛贊!”。接著彎腰半躬,朝北方做了一個長長的揖。
“好!好!好!”眾人見那猴子也學(xué)那三人一般行禮,以為這又是什么表演,紛紛在那高聲叫好。
三人一猴行禮完畢,為首的那人不知道說了句什么。一人一猴便跑向了他們身后堆滿麻袋的板車,余下一人則從車后搬出了一套小桌椅和一個箱子。
“咦?這些人想干嘛?”劉聿好奇地問。
楊風(fēng)搖了搖頭。
為首的北疆漢子瞇著眼睛掃視著圍觀的人群,突然指向一名襤褸老漢,道:“大伯,能請你過來一下嗎?”眾人的目光隨著北疆漢子的手都落到了老漢身上。
老漢似乎并未察覺周圍的目光,應(yīng)了一聲:“叫老漢何事?”,便走了上去。
原本喧鬧嘈雜的人群也瞬間安靜了,不知道這北疆漢子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紛紛好奇地看著。
那北疆漢子關(guān)切地問:“大伯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難處?”
老漢想了想,嘆了口氣:“唉!今年收成不好,交租之后,余糧怕是很難撐到秋收,正在為此事發(fā)愁哩?!?p> 北疆漢子閉眼一笑,對板車那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馬上扛著一個麻袋就過來了。
他指著麻袋笑道:“大伯,這歸你了。”
老漢狐疑地走過去拆開麻袋,忽然如石像般一動不動,不可置信地問:“當(dāng)真?”
北疆漢子撫掌而笑:“阿虛贊絕不說謊?!?p> 老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感激涕零地喊著:“多謝多謝!”
北疆漢子扶起老漢道:“不要謝我,這都是阿虛贊的恩賜。”說罷,又同兩人一猴朝北行了那個禮,高聲呼道:“贊美阿虛贊!”
圍觀的人紛紛伸著脖子往前湊,想看看麻袋里究竟是什么。
“是米!一袋白花花的大米!”有人驚呼。
什么?
人群立馬炸開了鍋,一畝地也才一石半左右的收成,年份不好的時候甚至一石都不到,這么大一袋米,至少也有兩三斗了吧?
北疆漢子對老漢說:“大伯,勞煩你帶個路,他會幫你把米扛回家。”
“不敢不敢!老漢才是多有得罪?。 崩蠞h感激涕零。
北疆漢子使了個眼色,那漢子就扛著米隨著老漢走了,眾人紛紛望著離去二人的背影唏噓不已。
“哇!北疆人都這么豪爽的嗎?”劉聿感嘆道。
“這又不是什么大荒之年,居然賑災(zāi)濟民。要我說,肯定有陰謀!”孫清筱說到。
“嘁!你以為都像你這么小氣??!”劉聿反駁。
“我就是小氣怎么呢!”孫清筱杏眼怒瞪。
“依我看,他們大概是想提升中原人對他們的好感,畢竟百余年前中原與北疆水火不容。如今他們想在中原立足,定然需要百姓的好感?!睏铒L(fēng)解釋道。
眾人還在看著離去二人的背影,那北疆漢子忽然又指著一人高聲道:“這位小兄弟,能請你過來一下嗎?”
此言一出,圍觀眾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所指之人身上。
被點之人是一名比楊風(fēng)大不了幾歲的青年,這人看著身強體壯,不似什么饑荒之人。直到他往前走了一步,眾人才發(fā)現(xiàn),他是個瘸子。
“我不缺口糧?!鼻嗄曜叩剿磉叺馈?p> 北疆漢子哈哈一下,高聲道:“世事無常,命途難測。你雖然衣食無憂,但要是有得選,我想....”
“不錯!我寧可乞討一生,也不愿瘸一只腿!”青年憤憤地看著自己的腿說。
“唉!他也挺可憐的。”楊風(fēng)一聲嘆息。
“師兄認識他?”劉聿問道。
楊風(fēng)點了點頭:“鎮(zhèn)子里的人都知道,此人是個武癡,卻在年幼時習(xí)武出了意外,右腿殘廢,這被子怕是都不能習(xí)武了?!?p> “我還經(jīng)??吹剿悼次覀兙殑δ?!”孫清筱也補上一句。
劉聿不禁陷入了沉思,若是自己也身有殘疾呢?他又想到自己本身就資質(zhì)平平,忍不住有些同情那人了。
北疆漢子聽了之后不悲反笑,青年氣憤地看著他,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他笑問:“要是不用任何代價就能治好你的腿呢?”
青年一愣,隨即惱怒道:“不要拿我尋玩笑了,若是能治,我還會瘸腿至今么!”
北疆漢子并不爭辯,只是朝著桌椅旁的另一名北疆人,對著青年做了個請的姿勢。
那青年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還是狐疑地走了過去。
那北疆人讓青年坐在椅子上,他則蹲下來朝青年腿左捏捏,右捏捏。時而輕拍、時而重錘。青年雖然不悅,但卻被北疆漢子笑著制止?;蛟S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青年也懶得掙扎了,任由那北疆人在他腿上作弄。
人群都睜大著眼睛看著他們?nèi)?,莫非還這能把這青年的腿治好了?
片刻之后,那北疆人從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些草藥,敷在青年的腿上,用布包扎好,然后用生硬的中原語言說:“你起來試試。”
圍觀眾人紛紛屏息凝神,只見那青年猶豫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他依舊是習(xí)慣性地先左腿用力支撐,然后緩緩地把重心往右腿偏離。
慢慢...慢慢...當(dāng)他/她把重心移到右腿之上時,卻發(fā)現(xiàn)沒有半天疼痛與不適。他顫抖著緩緩伸出右腿,重心前傾,抬起左腿....眾人的心在這一刻都懸了起來。
重心完全落在右腳之上,他跨出了左腿!沒有摔倒!沒有疼痛!沒有不適!他的腿,真的就好了!
青年不可置信地又走了幾步,走著走著忍不住跑了起來。人群也隨著他的奔跑傳出了陣陣歡呼。
北疆漢子攔住他,給了他一張紙,道:“這是藥方,每天敷一次,一個月之內(nèi),你的腿就能痊愈了。”
“謝謝!謝謝!”青年這才反應(yīng)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交加地連連扣頭。
北疆漢子連忙將他扶起,笑道:“不要謝我,這都是阿虛贊的恩賜?!?p> 說罷,他又同另一人一猴,朝著北方行禮高呼:“贊美阿虛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