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后院,奚落溜達過來,見到柱子叔一個人在那兒平靜心情,輕笑兩聲,他上前道:“柱子叔,您想哭就哭吧。”
秦天柱一把將奚落推開,這是舞臺上他經常會做的動作,所以很熟練。
“哭個P!”
嘴硬歸嘴硬,秦天柱真就揉了揉眼睛,猶自無力的辯解道:“燕京空氣中沙塵忒多了……”
奚落訕訕的笑,您是長輩,您說啥是啥唄,我就權當是尊老愛幼了。
“小落落,你以后也別一口一個柱子叔的叫我了,咱們就按舞臺上那么來,你叫我老秦,顯親切!”
“怕不是為了顯親切,是顯你年輕吧?”
“你!唉,你這嘴皮子啊~”
“行,聽您的,老秦!”
“噯~”
“……”
一老一少能聊的共同話題不多,但沒有共同話題,不代表不能聊天。
老秦說他孩子時候的事情,還有年輕時候的事情,自述他年輕時曾經也是追夢的少年……
奚落講得則略少些,畢竟他對自己前十八年的經歷、作為,要么不記得了,要么看不上……
劇場并非每天演出場次都安排得很滿。
暑假、寒假期間屬于個特例,也不知是什么市場規律作祟,每逢寒暑假,劇場的票總能賣得不錯。
行內人也說不清,現在看相聲的學生群體明明寥寥無幾。
奚落和老秦這對搭檔,一天兩場演出,一次就一個節目,在劇場里算得上閑散人員。
他們樂意聊,別人管不著,也管不上,唯獨一點別人可以管,那就是管飯!
食堂。
“嘿,老秦,小落落,過來一起吃吧。”
郭光頭遠遠的招手。
奚落卻心有余悸,上次就是血的教訓啊,只因為郭光頭讓他一桌吃了頓飯,頓時遭小人嫉妒了,被迫刪了微博,導致平白無故損失成千上萬喝彩值。
他警惕地按住老秦。
“老秦,我們拒絕。”
他一本正經的提倡道。
秦天柱:“……”
好好一個老實人,哪里懂拒絕啊,他要懂拒絕,也是第一個拒絕奚落。
收拾碗筷,老秦就湊了過去。
奚落:“…?xo!…”
不仗義!
不矜持!
不道德!
你去吧,有本事——你永遠別回來!
……
眼看著老秦跟郭光頭、于燙頭有說有笑,奚落酸得牙都要掉了。
干∝∽!
你還真不打算回來了呀?
還能不能愉快的一起搭檔一起玩耍了!
“小落落,你也來呀。”
秦天柱倒是沖奚落招了招手。
奚落別過頭。
大丈夫恩怨分明,從你拋棄我的那一刻開始,你注定已經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我……
“小落落,這邊。”
于燙頭也喊了。
奚落:“……”
蹙眉。
也罷!
劇場里于老師年紀最大,人緣最好,包括與他,這個面子奚落想著無論如何得給了,不能讓尊老愛幼的高尚人設輕易崩塌。
他挪窩了。
挪窩歸挪窩,一言不發。
郭光頭:“老秦,愿意加入德運社嗎?”
秦天柱懵了。
我不一直在劇場呢嗎?都快十年了啊。
但是,老秦略微錯愕之后,瞬間明白了郭老板的準確意思,他懵懵的轉而看了看于燙頭。
于燙頭連連點頭。
秦天柱再去看奚落。
奚落:“……”
哪還顧得上撒氣,趕緊給老秦使眼色。
老秦苦笑:“郭老板,我這一把年紀了,不合適……”
郭光頭:“年齡不是問題。”
于燙頭:“年齡不是問題。”
奚落:“年齡不是問題!”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
秦天柱便是又一愣,一苦笑,“我……行嗎?”
“行!”
奚落搶著道。
郭光頭、于燙頭、老秦,均側頭望向奚落。
奚落泛著無辜的傻白甜眼神,很茫然,不明白他們為什么都不約而同望著自己。
那啥,我還是吃我的飯吧~
吃過了飯。
晚上七點到九點的相聲夜間場。
為了照顧奚落和秦天柱的特殊情況,一方面晚上沒公交車,奚落演出完得走路回家,另一方面郭老師和于老師愿意多給老秦一點考慮時間,要么加入德運社拜入郭光頭或者于燙頭的門下,要么繼續看大門,他們的節目提前到前面半段了。
這場演出,老秦很用力。
本來奚落是準備少用喝彩值的,結果因為老秦太用力的緣故,他無奈花光了現有能兌換戲精引領技能的所有喝彩值,剩下點零頭,加上今天兩場演出湊的,尚且不夠再開啟一次的。
而且,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奚落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積攢出上萬喝彩值出來應急。
至于老秦最后如何抉擇,奚落只能說自己已經盡力了。
對于老秦的抉擇,奚落很關心,畢竟算起來,老秦可以說是他到燕京后認識的第一個正式的朋友,兩人某些方面存在共同語言……
次日。
劇場是個小江湖,郭老板要吸納老秦入社的傳聞,一時間傳得人盡皆知,大家伙兒議論紛紛。
這無形中給老秦制造了壓力,更給奚落制造了壓力。
奚落自己知道自家事,他可再也開不起戲精的引領了,昨天回家后曾多次試圖溝通系統無果,腦袋撞墻都沒用,系統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話——“明星值不足。”
后院。
老秦獨自抽煙。
奚落陪著。
一根。
兩根。
三根。
奚落一直陪著,陪著陪著就被老秦給嗆抑郁了,便一伸手,“老秦,給我也來一根。”
“小孩子抽什么煙?不學好!”
老秦惡語相向道。
奚落:“哎呦,我這個暴脾氣!老秦,我告訴你,你這樣說話的話,我可忍不了了啊~”
“……”
“小落落,我們不演《我與小師妹》了!”
“啥?老秦,你非要我瞧不起是吧?”
“少跟我急眼!我的意思是,我們今天演你的《論捧逗》。”
奚落:“……”
一時間腦子差點沒轉過來彎。好嘛,這大急轉彎讓您老給轉的,玩《速度與激情》吶!
所謂他的《論捧逗》,其實就是他和老秦第一次登臺演的對口相聲。
實質內容與《論捧逗》關系不大,但因為內容太新,奚落又沒給劇本取名,所以大家勉強這么叫著。
“老秦,你發燒了吧?腦袋燒糊涂了?”
“我說了,就演《論捧逗》!”
“為啥?”
“我樂意!”
“哎呦呦,呦呦喂,哎呦喂……”
“哎呦喂你個卵卵!”老秦瞪眼,“準備吧,我昨天想了一宿,《我與小師妹》那段子我雖然熟,但總覺得別扭。相反,我昨天一宿,腦子里都是《論捧逗》的詞,還有我們第一次登臺的那個感覺,到現在都散不掉。”
“我們今天——就演《論捧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