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我想和你達成一個合作，或者說，交易。”

　　陳羲頓了頓，見張澤沒有反對，于是繼續解釋。

　　“我想讓你們繼續為我們提供生活物資，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們把剩下的兩個聚變電站也修好，因為我們是把另外兩個都拆了才勉強修好這個的。作為回報，我愿意把我們現有的技術資料與你共享，要知道這些東西戰前都是絕密的。”

　　張澤想了想，總覺得這樣做有一種趁人之危的感覺。其次，張澤身后并沒有一個龐大的團隊做支持，這和他所展現出來的截然不同。最后，無論是可控核聚變還是空中樓閣，這些技術都太驚世駭俗，對張澤作用不大。

　　權衡利弊之后，張澤決定除非能看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否則不輕易答應陳羲的請求：“說實話，我真的只是向在這里安靜地享受生活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之前那些東西就當作我做慈善好了。”

　　陳羲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張澤會拒絕自己的請求。長久以來世界各國都爭先恐后地用盡各種各樣的方法和手段，只為獲得他們的技術，現在面前之人竟然寧愿做慈善也不肯接受自己拱手相讓的東西。

　　他也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一個機會。修復另外兩個聚變電站是一個長期工程，修復之后另外兩個數據中心重新運作所帶來的期望可以暫時拖住張澤，這樣嶺山鎮的人們就有了更加穩定的物資供應

　　所以陳羲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打開了面前的鐵箱子：“別這么著急拒絕，先看看我們有些什么再說。我敢保證，你之前的聽聞只是我們真實實力的九牛一毛。”

　　滿滿一箱子沙子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這些“沙子”都是白色的，抓起來仔細看還能發現他們的形狀無一例外都是梭形。大小不一，小米大小的占絕大多數，其次是米粒大小的，偶爾還會有幾粒黃豆大的。

　　“它還有沒有一個確定的名字，但是我能告訴你的是，過去八年你所聽到的奇奇怪怪的事有一大半都是它造成的。”陳羲說著抓起了一把，“我們習慣叫它‘石英沙’，如果有合適的電源和控制器的話，它可以按照你的意愿組成任何形狀，強度不亞于相同形狀的鋼板。”

　　陳羲說完從旁邊又拖出一個小一點的鐵箱子打開，里面裝的是石油一樣黑色黏糊糊的液體。

　　張澤好奇的把手指伸了進去，那感覺就像是玩泥漿一樣，而且這“泥漿”里面還有不少沙子一樣的顆粒物。

　　“如果把石英沙的結構單元做得更小的話便是它，強度更高，但是更耗電也更大，發熱也更恐怖，而且需要非常大的計算資源來控制它們成型。”

　　“為了改進，我們又造出了這個。”陳羲說著從旁邊的柜子上取下來一管玻璃管封裝的水銀一樣的液體，“這一款我們叫它‘液態金屬’，結構和耗電都比前兩款更小，強度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對指令的反應更迅速，而且更容易控制。”

　　“我怎么感覺你在給我推銷一樣。”

　　“差不多一個性質吧。”陳羲把左右東西歸回原位，“怎么樣？現在有興趣了嗎？”

　　“那你能給我演示一下嗎？”說實話，張澤是產生了一點興趣，因為這些東西之前只在電影里見到過。

　　“很可惜，還不行，因為它們的控制器都被損毀了。”陳羲帶著張澤離開了倉庫，“但是這里有石英沙和黑沙控制器的完整資料，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制造出來。至于液態金屬，他的控制機制絕然不同，而且還是絕密，就沒辦法了。”

　　搞半天是個半成品，白高興一場。張澤心想自己還真不一定有能力把控制器仿造出來，估計光研究這些文件就得花費他一輩子的時間。

　　兩人回到機房的時候，機房內已經塵土飛揚，弄得張澤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因為只要深吸一口氣接下來肯定是忍不住的咳嗽。這里的溫度也比剛才上升了不少，估計是因為散熱系統還沒有完全正常運轉的緣故。

　　“好吧，我們還是來講一些實用一點的東西吧。”見張澤反應冷淡，陳羲來到主控電腦前在數據庫中翻找，“更高效的海水淡化器，基本上能把淡化水的成本壓制到和自然淡水差不多同一個水平；托卡馬克聚變堆，可能現在不是這么實用，燃料來源是個大問題。還有一些民用的，比如說……”

　　“等等，”屏幕上一個一閃而過的東西引起了張澤的興趣，“回去，往上，那是什么？”

　　“就和它標題上寫的一樣，人工智能。”

　　陳羲有點不情愿地點開那個項目，下面的三個子項目中只有一個可用。

　　“嗯……有點意思。”張澤點點頭，覺得這東西還不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它不錯，“你把現有的資料整理送給我，然后找人繼續后續的開發活動。只要你們步伐不停滯，我就保證你們豐衣足食。這樣的合作怎么樣？”

　　聽見張澤說的話，陳羲看他的眼神都變成了大寫的震驚：“認真的？你就不怕人工智能再次統治世界？”

　　張澤聽到這樣一個說法也覺得有點驚訝，難道這就是這場大戰打得這么艱苦的原因？不過再一想，既然這樣，現在留下來的資料肯定不會是當初統治世界的那個人工智能。

　　“這就看你們后續的開發水平了。”張澤笑著說。

　　“不不不。”陳羲連連搖頭，想直接拒絕張澤但是又怕張澤報復，“既然有能力那我就必須對全人類負責。”

　　“這個是那個統治世界的人工智能嗎？”

　　“不是，甚至連它的百分之一都不到。”陳羲頓了頓，“但是你要繼續開發的話很難保證不重蹈覆轍啊。”

　　“你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過去哪里做的不足你們都應該有經驗了啊。”

　　陳羲沉默不語，仿佛在做激烈的心理斗爭：他是應該用全人類的風險做代價保嶺山鎮的人民，還是放棄嶺山鎮保證全人類的安寧。

　　張澤看出了陳羲的難處：“既然這樣就算了吧。”

　　“那……我們這里水源的問題……”陳羲小心翼翼地問。

　　張澤一拍腦殼，才想起來這事，于是把地球OL編輯器的視角拉到了生物圈三號的蓄水池那里，見沒人直接創造了一池子的純水。水的成分很單一，化學式誰都知道，所以操作起來也十分簡單。至于微量元素，就靠他們自己了。

　　“水……這時候應該快送到了。”張澤隨便搪塞了過去，“你放心，只要我在這里，就算為了自己也不會讓嶺山餓肚子的。”

　　張澤說完就離開了機房，北雁和云依見狀也跟了出去。陳羲在原地看了很久張澤的背影，腦海中思緒萬千，直到張澤小時在拐角才邁開步子。

　　等四人回到嶺山鎮的時候已經快到正午時分了，于是送走陳羲之后張澤跟著北雁和云依直接來到了他們家中。云依一回家就直接走進了廚房開始做飯，張澤和北雁一起來到了餐桌前。

　　張澤一屁股坐到了餐桌前，就好像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所以，你到底想和我說什么，現在能直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