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處東京都文京區,無伊實自然聽說過這座東瀛綜合排名第一的順天堂醫院,不過礙于價格問題,她實際來到這里卻還是第一次。
“不過,再怎么說醫院里一般也不會有這種人吧。”
少女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望著病房外守候的那一批神色嚴肅步調統一、還不時用冰冷目光看向自己的人,又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絕對,是被當成可疑人物了。”
至于她來到此處的原因,還要歸結于今天早晨不知為何到了她手中的神劍碎片上。年輕人的適應能力總是很強的,悄悄把玩了碎片好久的無伊實自然也生出了不少想法。既然神器這種不可思議的事物能夠出現,那么神明大概也是真實存在,那么官方對此知道多少?那些看似普通的高樓大廈里,隱藏著多少處理超凡事務的組織,在深山密林中,又潛伏著多少神異或者妖邪的事物?而自己這些普通人對此竟然是一無所知,就仿佛它們剛剛出現一樣。少女當然不知道自己這個狂想反而接近現實了,只是由衷地感慨世事的不可思議。
不過無伊實過去十七年的人生雖稱不上特別美好,卻也沒有什么驅使她行動的深仇大恨,這么看來自己還是要繼續日常生活……這個想法只持續到中午之前。
掌心傳來些許感應,集中精神則能感受到微弱的信息,指向一個方位。“是妖魔吧……”無伊實當然還記得那疑似須佐之男神的偉岸身影所說的話。不過自己真的要去嗎?
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敵不過好奇心的少女便是午飯也沒吃,悄悄溜出校門去。為了長途行動不得不叫上了計程車,在成功的讓那位看起來老實憨厚的司機先生暴怒之前,終于兜兜轉轉到達了目的地的無伊實,留下了一筆讓她心驚肉跳的車費,幾乎是她一個月的零花錢了。可能就是因為這筆車費,到了病房門前的無伊實神智出了點問題,脫口而出:“我是來驅魔的……”
雖然她立刻反應過來不斷解釋,卻也被當成來搗亂的小孩子對待。奇怪的是,醫院里還駐扎著另一些人,他們力排眾議讓她原地等候。
事到如今無伊實是看出來了,那個病房里恐怕真的有問題,但是即使如此少女在這里的角色也是十分微妙的。她似乎得不到信任,即使有心露一手自己的特殊之處,無伊實也在擔心那些疑似官方人物的立場。“不會把我處理掉吧……”
漫畫里的情節果然不可信。超凡能力什么的,對高中生來說太沉重了。
“想回家啊……”
本就不擅長社交的無伊實,在這種并不友善的陌生環境里可謂是坐如針氈。壓力加之饑餓帶來了胃痛的作用,少女只有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所幸,從神社那邊并沒有問出什么的卓司及時趕到了。駐守醫院的防衛省官員看到他來,仿佛看到了主心骨,“組長,那個……說自己會驅魔的女孩還在這里。”說到驅魔二字時他也是有些尷尬,他對這些妖魔鬼怪的事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但是親眼看到那被掀翻的警車后,警員卻不確定起來了。
卓司點點頭,快步走到無伊實面前,“桂宮無伊實同學,你好。”
“呃、你好。你是這里的負責人嗎?”
看到了年紀相近的人,少女才稍稍放心一些,卻被卓司一疊聲的追問給問懵了:
“桂宮同學你也看到了,我們正在順天堂醫院執行一項公務,時間和內容都是絕密的,這種情況下你在附近游蕩并對醫院員工提出意義不明的問題,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后果嗎?”
什么后果都不會有,不過不這樣說怎么唬住你呢。
“我可以告訴你,你的行為完全構成了間諜嫌疑,所謂‘驅魔’就是你的暗碼吧?現在你還有一次機會,說出你的真實目的!”
剛剛還露出驚慌神色的少女,聽完卓司的最后一句話反而鎮定下來,靜靜露出了微笑。而佯裝憤怒實則冷靜的卓司,卻反過來雙手微微顫抖。
他在等待。
直到,無伊實翻手托出幽光一片,浮于手掌上寸許。她捏住碎片信手一劃,在眾人的瞠目結舌中,鐵質的長椅扶手便是悄無聲息墜落,和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片沉默。
“我說過,我是來驅魔的。”少女又一次嘆息,只是這次嘆息在眾人眼中卻是多了不尋常的意味;連少女本人,也仿佛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卓司最快反應過來。“我是內閣委任‘裂口女事件對策組’的組長,天野卓司。”
“我是……”無伊實眨眨眼。“就是一介高中生,沒什么好說的。”覺得有點尷尬的她補充道:“神劍指引我的目標應該就是后面病房里的人,等他醒來就可以嘗試了。”
嗯,嘗試,冒險可不是無伊實想做的事。
“病房的人么。”卓司點點頭,“說起來桂宮小姐應該還認識他,他就是在您遭遇裂口女時最早趕到的巡警之一,也就是開槍的那一位。”
是他?少女愕然,他人不知道她的斤兩,無伊實本人卻很清楚,昨晚自己面對的是真正的危險局面。事情才過去不滿一天,她又怎么會忘記感恩之情?
“我盡力。”
“對了,桂宮小姐,既然你們兩人都在這,那么所謂的‘驅魔’指的是裂口女又要來襲嗎?”平地上都難以阻止的裂口女,一旦出現在醫院這等狹窄地區,造成的破壞簡直難以想象……
“不是,應該是另一只。”
“原來如此。”卓司點點頭,詢問身邊的警員,“小田桐勤警官有醒過來的征兆嗎?”
“沒有,小田桐警官傷到了頭部,按理說至少要修養幾天……”
還傻眼的警員喃喃解釋著,忽然聽到病房內一陣嘈雜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