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雁心中一驚，看著楚明辭愈發深邃黑沉的目光，淡然卻堅定道

　　“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小瓜亦是一驚，同時又疑惑，殿下不是說過，陛下殺不得也退位不得，雖然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但給王妃和赤血定罪的是陛下，那么能還他們清名便只有陛下一人，只有這樣王妃和赤血才能真正安息，換了一個皇帝意義便不同了。

　　“但是我要復仇卻不是為了復仇而來，我是為了洗清赤血的污名而來，我是為了讓我的親友不再受我連累能堂堂正正活著而來，只有元旭能讓我達到目的，至于之后他是不是皇帝是生是死，那是將來的事，對現在的我而言，不重要。”

　　話出口，顏雁只覺得心中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有些混沌的神思重新清明起來，這些念頭她不止一次想過，但只有此刻真正宣之于口，胸口積沉的陰霾才有所釋然。

　　伸手環住楚明辭，拍了拍他后背，清澈的杏眸中有自己都未意識到的柔情

　　“你擔心我被仇恨沖昏頭腦，失控魯莽而做下后悔的事？”

　　楚明辭點頭，眼中黑色幽光褪去，月光灑盡眸中，清亮溫柔，笑意如繁星點點跳躍

　　“我是怕你壓在心底，仇恨越積越深傷了身體，但仇恨卻是不可消弭的人之常情，終究會反彈卻沒人能夠承受，不過看來是我多慮了。”

　　“沒有。”

　　顏雁矢口否認，深深看著眼前人，眸中有水光浮起，楚明辭啊。

　　“你沒有多慮，如你所說我會成為一具被仇恨支配的行尸走肉，會撐不住瘋掉，然后死去，如果沒有遇到你。”

　　水光柔柔熠熠，顏雁視線越過楚明辭望向夜空，朦朧中仿佛看到了那晚的煙花，燈火，撒著銀色星星的河面。

　　“我遇到了你，滅了千機樓之后，我并不覺得快意更遑論開心，只覺得累，好累啊，就像被一座大山壓著，可我必須向前走，就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你，偏偏是你，楚明辭。”

　　顏雁眨了眨眼，水光退去，退后幾步，鄭重地對著楚明辭福了一禮

　　“楚明辭，一直沒有向你道謝，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楚明辭喉結動了動，有什么話涌到了舌尖卻又生生吞回了肚子里，現在不是時候，而且，其實，這件事說不說已經沒意義了，因為時光不會倒流。

　　小瓜在一旁忍不住又摸了摸腦袋，這……發展真是出乎意料，不是在說什么幕后黑手嗎？怎么就突然救命了？

　　這樣的話，王妃豈不是欠了殿下兩個救命之恩了，那一個以身相許可不夠還的，嘿嘿，再加上一個以心相許正好合適，完美！

　　楚明辭生硬地轉移話題道

　　“現在我們要追查那個幕后主謀的話，有三個方向，元旭姬墨和文閣老，可以先從元旭查起，在他的身邊有我的幫手。”

　　顏雁眼中劃過一絲異色，楚明辭方才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她說？念頭滑過腦海便放下了，真有什么話該說的總會說。

　　楚明辭見顏雁察覺了他的異樣，忙接著道

　　“沒想到，我一直以為我是局外之人看清了全盤，卻沒意識到其實我也是局中之人，被迷惑在了人為制造的真相之中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