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既然是玄級會員,女子也不再自討沒趣。
她向秦澤指了路后,施了個萬福,翩翩退下,開始尋找新的目標(biāo)。
路在河畔,一側(cè)是涓涓水流,一側(cè)是百花爭艷,不時有飛鳥沖進花叢中,濺起陣陣芬芳。
頻頻被“道友”超過,秦澤也不著急,他本來就是因為好奇才到聽雨樓中逛逛,對鈺兒姑娘的琴音自然并無太多期待。
只是這花園的遼闊程度,與聽雨樓的外表截然不符,以他的腳力,走了有些時間,也只能遙遙看到那棟建筑。
得是何等神通,才能將樓內(nèi)的空間擴張成這般大?。?p> 這應(yīng)該就是《通天鑒》中提到的“別有洞天”了。
行到水窮處,是一片湖泊,了了幾艘小舟,如一葉葉浮萍泛于水面之上。
一棟被茂林修竹所擁簇的樓閣依湖而建,正門懸掛的牌匾上,赫然寫著“聽雨樓”三個大字。
原來天武城的聽雨樓,只是這處洞天的入口。
隱藏在洞天深處的,才是真正的聽雨樓!
聽雨樓的門口,并無迎賓的姑娘,只有幾名護衛(wèi),在一一核實來者的會員木牌,看那嚴(yán)肅的態(tài)度,天武城門的衛(wèi)士也要自愧不如。
給護衛(wèi)們看過玄字木牌,秦澤來到了樓內(nèi),一樓大廳是玄字會員的席位,此時已經(jīng)人滿為患,只剩下一些犄角旮旯里的位置無人占據(jù)。
無人招待,秦澤便隨便尋了一個位置坐下,開始閉目養(yǎng)神,等待大名鼎鼎的鈺兒姑娘出場。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圍議論聲忽然蕩然無存,像是有人施展神通隔絕了聲音。
哪怕相鄰而坐的,本是那對頭冤家,此刻也冰釋前嫌,不言不語,只專心于臺上。
秦澤睜開眼,臺上不知什么時候坐上了一位姑娘,可惜在簾幕的遮掩下,只能看到古樸的瑤琴,撫琴的素手,還有她瘦弱的身子在簾幕上留下的剪影。
看到神色嚴(yán)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眾人,秦澤知道好戲要開始了。
纖細的手指落在琴弦上,輕輕的一撩撥,發(fā)出的卻是極其明亮的聲音。
她的琴音似煙雨裊裊,似山巔凍雪,似高崖飛流。
她的琴音是那樣的干凈而清亮,喚來了無數(shù)游戲于萬花從中的飛鳥,或立于窗臺,或立于檐上,偶有鳴聲相和。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雀躍起舞,仿佛不知疲倦,接連演奏數(shù)曲,臺下聽眾如癡如醉。
曲畢,最終還是到了散場的時刻,眾人從繞梁的琴音中回過神來時,少女已經(jīng)起身準(zhǔn)備離場。
恰好一陣穿堂風(fēng)刮來,將遮擋著少女身姿的簾幕掀起了一角,坐在犄角旮里的秦澤,不偏不倚的與她對視了一眼。
那雙翦水秋瞳有著清冷的眼神,和她的琴聲一樣。
什么一眼萬年,一見鐘情,故事中的橋段一樣也沒有發(fā)生。
不抱有期待,自然也不會失望,秦澤只是感嘆于無論是她的琴音還是氣質(zhì),都與這風(fēng)花雪月之所格格不入。
曲終人散,眾人緩緩離開,各自找上自己熟悉的姑娘,準(zhǔn)備喝上幾杯花酒。
秦澤離開聽雨樓,回到自己的住處,只有鈺兒姑娘的琴音,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令他難以忘懷。
秦澤覺得問題有些大了,鈺兒姑娘的琴聲令他魂牽夢繞,甚至影響到了他的修行。
他先是帶著大把的靈石,到了聽雨樓,接連指名了幾位姑娘,但總覺得她們的琴聲少了點味道。
“該不會是聽雨樓為了留住顧客,在瑤琴或者曲子上施展了什么神通,勾去了我的魂魄吧?”
這么揣測著,秦澤以內(nèi)視之法,觀察自身,卻未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不正常之處。
他想了想,覺得可能是最近發(fā)了筆橫財,疏忽了自身修行,整天閑著沒事才開始胡思亂想。
帶著這個念頭,秦澤再進入魔谷,在里面度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經(jīng)歷了數(shù)次生死搏斗,斬殺地魔,集齊了十顆地魔珠。
當(dāng)他自以為總算擺脫了那妖人琴聲時,才回到天武城。
此時城內(nèi)卻有兩條流言傳的沸沸揚揚。
一是鈺兒姑娘贖身的日子就要到了。
再者就是出錢給她贖身的,是城主府的少爺!
他回來沒幾日,這兩條流言就得到了實錘。
聽雨樓放話,鈺兒姑娘將于三日后,在聽雨樓最后一次撫琴!
秦澤聞訊后,原計劃回圣地復(fù)命的他坐不住了。
雖說修煉之人,需學(xué)會斷離舍,但他想再聽一次,確認鈺兒姑娘究竟是否用了妖法,讓他如此心神不定。
三天的時間,過的有些煎熬。
終于還是迎來了那個日子,同樣的場所,同樣的位置。
琴聲卻變了。
眾人乘興而來,抱憾而歸。
鈺兒姑娘的這次撫琴,實在有失水準(zhǔn)。
夕陽西下,散場后返程的路上,有人悵然若失,通痛心疾首,有人口無忌憚,發(fā)泄心中的憤懣。
“鈺兒姑娘肯定是想到過兩日,就能爬上少城主的床榻,所以就隨便彈撥兩下,糊弄我們,真是沒想到她也是這種粗鄙之人。我的邪王真瞳能看穿妖魔鬼怪,卻看不透她的真面目!”
中年男子的發(fā)言,引起了周圍人的一陣附和。
秦澤不置可否,只是步伐上故意慢了半拍,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他倒沒有產(chǎn)生失望一類的念頭,只是有些莫名的心煩,便跳上一葉輕舟,買上兩壺仙釀,一人獨酌,享受著返回圣地前最后的清閑。
酒過三巡,微醺,秦澤仰頭躺在搖晃的小舟上,緩緩入睡。
直到月上枝頭,在遠處的琴瑟聲與談笑聲的撩撥下,他逐漸醒來。
雖然還有些醉意,但他并未刻意運轉(zhuǎn)真氣,震散酒氣,只是一躍而起,回到岸上,差點撞上了一隊急匆匆的護衛(wèi)。
眼看一人以大鵬展翅之勢落地,護衛(wèi)嚴(yán)陣以待,紛紛祭出法寶,亮出兵刃。
定眼一看,發(fā)現(xiàn)來者只是個醉漢,護衛(wèi)怒罵幾句,讓秦澤趕緊滾蛋,然后繼續(xù)急急忙忙的趕路。
秦澤一頭霧水,直至遇到一名提著褲子往出口趕的酒客時,一打聽,方得知原來聽雨樓招賊了!
玉露仙釀,法寶晶石,一樣沒少。
毛賊只順走了“一件東西”。
那就是鈺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