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的黑暗山谷。
彌漫著令人陰郁的氣息,經(jīng)歷了一輪又一輪追殺的帕洛曼達,終于將要迎接屬于他的死亡。
縱然遍體鱗傷,傷口溢血,他依然強撐著頑強的意志,抬頭望向凌空站在高處的黑衣男人,一只手臂在腰間微微劃動:
“你為什么非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我們只是想要在這個骯臟的世界活下去!我們只是想活著!”
“對不起,你們不配活著。”瑞吉特停頓了一下說道。
“就憑我們?nèi)跣。烤蛻{你是站在頂點,就有資格審判我們?”
出乎預(yù)料,瑞吉特依舊平靜,甚至微微頷首:
“不,只是你們必須死。”
“難道我們不可憐嗎?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
“沒錯,不可否認(rèn)的是,你們確實可憐,”瑞吉特抬頭望向星辰,“但可憐不是可以用來作為你們作惡的借口,從你們變成了可恨之人那一刻起,我便無法放任你們活下去。”
“你就是惡魔!瑞吉特。”
“某種程度上說,我的確是,”瑞吉特自上而下俯視著這個發(fā)怒的男人,“不過我更清楚,不消滅你們這些可恨之人,我便無法拯救其他人的可憐,因為我會消除一切源頭,不會只是在表象。”
“你這是傲慢,他們的事情,關(guān)你屁事!你怎么知道他們需要你拯救,你在又憑什么為他們替我們,做出這樣的決定!”
瑞吉特眸掠異色,“因為我選擇了未來,我選擇了人民。”
“瑞吉特,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虛偽的獨裁者!”
瑞吉特拔出了圣劍,踩在虛空之上,漫步而來。
“真可惜,帕洛曼達,你雖然同我一樣在絕望中誕生,但你的心中早就忘卻了那份促使你保有理智的美好,所以我注定無法拯救,只能斬殺你。”
……
戾風(fēng)狂暴。
劍光飛舞。
漆黑在漸漸吞噬,在壓垮那個男人的一切。
劍刃第四度碰撞,迸濺出驚人的火光,瑞吉特的劍壓向那個男人,神情淡漠地喃出咒語:
“我不是要消滅貧窮而去處決窮人,非是所有的窮人都該被拯救。”
第五度的嗡鳴劍音怦然炸響,暴風(fēng)宛若轟雷肆虐,卷動著大氣。
“我不善,縱是我代表神。”
“我不偽,橫是我代表魔。”
拉基維斯語言,拼接的yea式咒語,他這是要發(fā)動空間系魔法!
接下瑞吉特五劍的帕洛曼達,手中的長劍此時以恐怖的頻率高速震動著,彈指一發(fā),便是劍波余悸好似渦浪激蕩在體內(nèi)。
處于如此壓力之下,他即便知道瑞吉特在發(fā)動魔法,卻并沒有什么辦法阻止。
壓倒性的劍技,壓倒性的魔力,壓倒性的英魄…
隨便一擊,就能把我殺死,如同碾死一只螞蟻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他為什么還要執(zhí)意用魔法來了結(jié)我?
男人握緊手中的劍,咬住牙關(guān),發(fā)出吱吱吱的聲響:
“你這個混蛋!”
瑞吉特沒有理會,輕松接下了對方突兀其來的一劍,任由劍影劃破夜的寂靜,任由劍光閃過他的眼輪。
繼續(xù)著,念誦著…他的最后的仁慈,他最后的無情。
“我只想用我的殘忍去粉碎祂的殘忍,我想用我的可恨去終結(jié)祂的可恨。”
“我是你的敵人,卻是為了終結(jié)混沌,才站到了你的對立面。”
咒語完畢。
剎那,時間猝停。
終焉,黑光涌動。
仿若一切的霧都被吹開,屹立于漆黑漩渦之中的男人,揮下了斷罪一劍。
僅僅是一劍。
空間碎裂,就像無數(shù)的流光斬亂了這滿天的星辰,它們交匯成一劃劃銀光,支解、撕裂了瑞吉特身后的虛無。
將那個帶著覺悟的男人,以斬盡一切的劍技,泯滅在了晨光照落人間的第一縷之下。
“這個世上只有兩面,從來不存在第三面,所謂的非黑非白不過是謊言,它是別有用心的主謀一開始就設(shè)計下的圈套,帕洛曼達,我很遺憾你到死都沒明白這一點。”
瑞吉特收回了劍,垂下眼簾,對著虛無自喃。
然后,送葬了這位在可憐中誕生的可恨之友,沒有給他留下墓碑,獨獨為他留下了悲傷,沒有任何言語之外的吊唁。
邁開步伐,朝著悖論之地的最深處走去,他將用漆黑的劍,斬盡他們的罪孽。
踱步中,瑞吉特時不時望著那片他們曾一起坐在北極那多山頂上看過的冥空。
無數(shù)的話語,無數(shù)的折磨,他們有過共同點,有過暢談與傾訴。
劍與劍的碰撞,更是他們靈魂的對決,也是更近一步的看待。
瑞吉特理解他的苦衷,但他的所作所為,永遠不值得原諒。
也不配得到原諒…
如果有……終究在這個世道上,能原諒他的不過是和他一樣的人。
不過,很快,他們也都會死在他的劍下……死在他正義的裁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