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這個詞可是咱們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詞,在古玩這一行,誰入行不打眼,看走眼交學費是常有的事,打眼的意思就是……”
“就是你被騙了,買了個假貨…”林殊異腦瓜子也算靈活,沒被徐館長的話帶著跑。
一句話就直接說的徐館長閉上了嘴。
“也不能這么說,不算假貨,半個假貨。”徐館長半掩面半說。
“半個假貨?”林殊異聽過假貨,但半個假貨還真是第一次聽。
“就是這個物件確實是個老東西,不過可能由于某種緣故,最后只保存下來一半,最后就有人通過這一半,還原出另一半……”
徐館長后面的話林殊異沒怎么聽進去了,不過自己暈迷的時候好像做了個夢。
夢的還挺真實的,不過林殊異只是零散地記得幾幀畫面。
娶親。
拜喪。
這兩件事本就是極端,可林殊異記得清清楚楚。
鋪天蓋地的紅色,一夜之間,全部換成了白色。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吳偉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飯菜都擺好了,叫了幾句林殊異什么反應,就直接上手拍了下。
“沒…”
“下來吃點吧,免費的。”吳偉指了指遠處的飯桌,徐館長做在一旁一言不發。
“免什么?全部從你工資里扣。”徐館長這變臉的速度,比女人都快。
上一秒還是知心大哥幫著林殊異排憂解難,下一秒就對著吳偉翻臉不認人。
“扣不死你。”吳偉早就習慣了徐館長這幅摳搜的模樣,也沒想過這頓飯錢最后能從老徐口袋里拿。
林殊異到沒什么胃口,喝了點湯就飽了。
“徐館長,你那個碎的瓶子,什么來歷?”
“那可不是什么碎瓶子,那是老東西,比咱們三個加起來還老的老東西。”
“有什么來歷嗎?”
“這來頭可就大了,聽上家說,這可是明朝的……”徐館長一提起古玩就全身都是勁,平日里吳偉不常接他話,他見沒人搭理他,他也就不自話自說下去。如今多了個林殊異能接他話,還真別說,挺開心的。
“行行了,這東西要是明朝的,我腦袋給你擰下來當球踢。”吳偉連忙打斷到。
他聽過徐館長講古玩那些東西,能從早上講到晚上,只要開了頭,就收不住嘴。
“確實不像是明朝的,應該是民國的…”林殊異喝了口湯,回了一句。
徐館長正在喝湯,聽到林殊異的話,嗆了幾口。
吳偉說是假貨,多半是基于對他的怨念,林殊異和他剛認識沒多久,應該沒啥怨念…
“難不成這小子是個行家?”徐館長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那瓶子真不是明朝的,他拍下這東西直接去機構做了鑒定,結果是個民國的,氣的他差點沒跳樓,雖然沒用到八九位數那么夸張,但好歹也花了個把萬。
可想到剛剛林殊異剛剛一臉天真的問自己“什么是打眼?”,徐館長又否定了剛剛那個想法,這兩件事有違悖論啊。
“是騾子是馬,拿出來溜溜,就知道了。”徐館長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后,突然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
“宣布個事,周一全體員工出差。”
“全體員工就三個?”林殊異左右望了一眼,伸出三根手指問了問徐館長。
吳偉筷子還沒放下,直接把林殊異第三根拇指摁了下去,“錯,是兩個。”
“……”
“小偉~”徐館長看見吳偉這么堅定的要走,撒起嬌來。
林殊異見過夏南鋼鐵大直男撒嬌已經是世界噩夢了,看見徐館長四十歲油膩大叔撒嬌,更是刷新世界觀,立馬起身,去了廁所。
他再不走,怕是剛喝進去的湯都得吐出來。
“老徐,你能不能男人點。”吳偉操著煙嗓,直接回了一句。
“不能,小偉,看在我這么多年陪你老媽的份上,在多呆幾天,就這次拍賣會,一天就回來了。”徐館長見說話沒有,直接上手了。
位置換到了靠近吳偉的座位上,拉著吳偉手臂說道。
他現在也只能拖幾天是幾天了,在他這里,吳偉不能走,吳偉老媽臨終前囑托他的,他一字一句都記到了心里。
“小偉呢,脾氣有些不好,經常惹你生氣,那是因為他把你當自己人了,我也知道我自己這身子骨,沒幾天了,就是想多和你說說話,咳,其實…說自私一點,是想拜托你一點事,希望后面你能幫我好好照顧小偉,別讓他走幾年前的老路。你知道的,如果幾年前,你沒把他從小人書店里帶出來,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條街上混著日子。他的人生,應該是積極向上的,也只有跟著你才會如此。”
吳偉老媽對于自己沒能讓他去上大學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死了也一直遺憾著。
而吳偉不善于表達,從來不告訴他老媽他在做什么,可每個月都能拿回一大筆錢,吳偉老媽一直以為吳偉做的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才會賺的這么多,一個女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吳偉等到他老媽去世了,也沒告訴他老媽,那些錢,是他同時做三四份工作賺來的,不是什么黑心錢。
……
只要徐館長一拿吳偉老媽做噱頭,他就沒轍。
也就一天,反正今天的票也錯過了,從新買票也要耽擱個一兩天。
“最后一次。”吳偉放下筷子,甩開了徐館長的手,出了病房,摸了摸全身,才發現出來的急,連煙都忘了帶。
林殊異剛從廁所回來,從口袋里掏出煙遞了過去。
“喏。”
“行啊,大學生還抽煙?”吳偉看著林殊異掏出煙盒,挺詫異的,他覺得象牙塔里的人應該不會抽煙。
其實林殊異并不抽煙,剛剛上廁所的時候,摸口袋才發現大衣里還有一包煙。
估計是去年入冬的時候,穿這件衣服,被宿舍哥幾個塞的。
整個宿舍,除了林殊異都抽煙,連李樂那個乖崽子也抽,而且煙癮最重。
吳偉抽了一根后,回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說不清道不明,就覺得味道不對勁。

許遠歸
哈哈哈哈,過一年的煙,誰知道味道咋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