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個殿下是何時過來的。”林紀年尷尬笑笑，周身透露著不自在。

　　“有一會了。”太子了解了原是暢元的促和，也有些不自然。“那晚的事，是我唐突了…”

　　“嗯…”林紀年愣了愣，有必要這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我才是，抱歉了～”

　　“你錯在哪了？”林紀年也只是隨口附和，不想太子竟一臉認真望著他，一副咄咄逼人的表情。

　　林紀年右眼皮一跳，被算計了？她有說自己錯了嗎？

　　“嗯，不該背后說你壞話？”林紀年裝傻充愣，生硬把話圓了回來。

　　太子嘆了口氣，知道她不想提，也就不再勉強。“你方才所說并不算壞話，事實就是那般。”

　　“大臣們趁著國庫空虛的窘境，附和大皇子，要大修學堂。想借著我拿不出銀子，逼我廢除當初的初所定的稅制。”太子說著坐下，眼中暗淡了幾分。

　　“即便逼不了你更改稅制，也免不了借此事來詬病您！”林紀年接過云嬙送進來的茶水放到太子桌前。

　　“大臣們愛詬病便詬病吧！”太子壓了壓聲線。“只要不傷民心，說我無能導致國庫空虛也好，笑我無力修建學堂也罷，我都認。”

　　林紀年看看太子略有骨氣的模樣，頓了頓道：“北國立國多年，百廢待興，確實也該興一興育才之事了。”

　　“國庫不允，此事只得推遲。”太子揉了揉太陽穴，也露出了一絲惋惜。畢竟大臣們逼得那么緊，他比誰都希望新建學堂。

　　“你也知道今年國庫格外緊張，且修學堂涉及各地，那可不是筆小數。”

　　林紀年自然也知道在各個地方修筑官學若由中央統一出資，那絕對是筆不小的開銷。

　　且不說如今國庫空虛，即使國庫盈余，要應對這樣的支出也是有些吃力的。

　　“如果將修建學堂的事情如果分攤給地方政府，此事會不會輕松許多？”林紀年坐到太子對面，試探問道。

　　確實，這樣龐大的開支若是分擔給各地，那這數就可被分化為讓人接受的小數。

　　“可是地方每年的稅收除了保證基本的官僚的運作，都如數交給了中央。”太子嘆了口氣。

　　“地方政府要修建學堂，也是要仰仗中央財政的撥給。”太子的意思是中央若是沒錢，林紀年的話等于沒說。

　　林紀年皺了皺眉，原來這太子是把自己說的話單純地理解成甩鍋給地方政府嗎？

　　她自然知道，他當年的減稅政策就剝奪了地方政府揩油的機會，除了個別封地有權決定稅收外，這大部分的地方政府都清廉成什么樣！

　　也虧得太子還以為自己是打那些小可憐蟲的算盤。

　　“地方政府沒錢這局面我還是看得清的。”林紀年自侃一笑。“所以這錢也沒準備讓他們出，找錢自然得向有錢的主兒找了。”

　　見太子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林紀年也不準備再賣關子。

　　“其實殿下也該知道，現在的局面是民富國弱。若再不從百姓那兒撈點銀子，搞得國家財政運轉不過來，豈不是辜負了你當年安國的初心？”

　　“尋常百姓并沒有多少錢財，這你也是知道的吧？”太子見她和那些力勸增稅的官員一樣的口吻，一時有些失望。

　　“是呀，普通百姓能有什么錢？”林紀年魅惑一笑。“所以宰羊自然要挑肥的。”

　　“你是說…”太子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沒錯，地方那么多豪鄉富紳，讓他們出資援助學堂的建設，銀子哪還能算問題？”

　　“你想得太簡單了。”太子立即就否定了林紀年的提議。

　　“那些家伙一個個精明得很，你讓他們捐錢，他們定個個哭窮。就是逼迫他們，也不一定能籌到錢。”

　　“那如果不讓他們捐，而是讓朝廷向他們借呢？”林紀年說著撿了塊糕點咬了起來。也不知為何，她最近餓得極快，就愛吃甜的。

　　太子皺了皺眉，有些驚訝于林紀年的天馬行空。“借錢這事百姓間都還會忌諱。何況是這朝廷向百姓借錢？”

　　“即便朝廷放下尊嚴朝百姓借，也不見得有多少人愿意出資…”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如果朝廷借錢，給他們利息呢？”林紀年說著小心翼翼問道：

　　“殿下知道國債嗎？”林紀年問完頓時覺得自己智商下降了幾個度！太子怎么會知道這種現代名詞呢？

　　果然太子皺眉搖頭，林紀年一時支吾了起來。“發行國債是國家向百姓籌集資金的重要途徑。”

　　“由中央向政府印刷不同面額的債券憑證，向百姓發行售賣。購買債券的百姓能在一定期限后憑票據得到償還的本金和利息！”

　　太子聽得越發蒙圈起來，大量信息的涌入讓他的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林紀年由解釋了一通，太子才算有了些頭緒。

　　她的大概意思是讓政府用紙去換百姓手里的銀子。等政府有錢了，再讓百姓用紙把錢換回去？

　　并且過了一定的期限，那換取銀錢的數目會將會比以錢換紙的時候大！

　　“說白了，你這是讓百姓給國家放利息？”太子一臉的質疑。

　　林紀年莫名松了一口氣道：“原來還是有利息一說的嘛？”她還擔心不好向他解釋利率。

　　其實發行國債和銀行融資都差不多。讓百姓把錢存在自己這兒，給予他們一定的利潤。

　　不同的是銀行會將融資來的錢以更高的利潤貸出去掙錢，而國債多用來彌補國家財政的赤字。

　　“你這是想讓百姓榨干國庫嗎？”太子嘆了口氣，略為憂慮道。在他看來，她的想法太過瘋狂了。

　　賭坊里的人，或是災荒年的大地主，都會故意借錢出去收取高額利息謀取暴利不是嗎？

　　“怎么會呢！”林紀年心想太子又該多想了。不過窮怕了的他會有這個憂慮也是正常的吧。

　　“利息率制定權是在政府手上，給多少利息能調動百姓的積極性，還能再政府可承受圍內，這是一門學問！”

　　“這筆錢本就是為了解決燃眉之急。想解決問題，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可是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稅收制度的完善。這些代價是可承受的！”

　　太子聽到這若有所思起來。“且不說你方才講的利息率學問，你剛說的完善稅收制度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