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想起身的時候發現地毯太軟了,睡的過于放松,以至于他懷疑自己有種快要癱瘓的錯覺,全身發軟,眼睛都不想睜開,好像理解了為什么欒笑塵不經常在這過夜:過于墮落。用目光掃描了一下屋里,欒笑塵換了姿勢依然在睡覺,從姿勢上看,虛弱大于疲憊。床上的一小團基本沒什么變化,睡得不省人事。他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繼續在這里太腐敗了……估計他倆也有一些話不方便當著自己面說,還是走開比較好。
張澤瑤醒來的時候,手邊除了巨大而柔軟的枕頭,還多了一個虛弱得不堪一擊的欒笑塵,于辰早已離開了。至于他什么時候換了地方睡覺,她一點印象沒有,這一覺她像失憶了一樣。
窗外一片熱烈的顏色,恍惚間分不清是晚上還是早上。她實在是想不起來到底睡了多久,眼睛直勾勾盯著一個角落看了許久,思維才慢慢爬回大腦,逐漸恢復思考能力。這時候天邊紅彤彤的云漸漸變成青紫色,離天際最遠的地方已經看不到紅色了。云集中在窗戶的右邊,而最左邊的天空已經多了一筆灰黑色。
終于可以確定現在是晚上,太陽已經落山了,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所以現在是幾點呢?算了,還是不要思考了…
身邊的人,眉頭微蹙,估計是把自己砸進軟綿綿的床上的,半邊臉深深沒在被子上,衣服在主人熟睡的不經意間擰出淺淺的幾條褶皺,外套一半在主人身上,一半被她壓在胳膊下面。柔和的陽光有一縷從窗外透進來,拂在他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上,睫毛的影子映在有些慘白的臉上,顯得更加清瘦。
雖然回來的一路,三個人一句話沒說,但是她也感受到了欒笑塵的不正常,能量激烈的沖蕩,情況十分不妙。身體機能下降的時候,自然昏昏沉沉,加上欒笑塵可能已經連續工作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就讓他睡吧。
她輕輕地把身子挪開,重新把外套拉好,蓋在欒笑塵身上,沒想到如此輕微的動作還是驚醒了他。
欒笑塵仿佛沒力氣說話一樣,哼了一聲,翻了個身,把外套完全壓在身下渾然不知,手遮了一下被夕陽照到的半邊臉,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問道:“幾點了?”
張澤瑤想拿出手機看一眼,發現手機早就不知道被她甩到哪里去了,只好說:“不知道,反正是晚上,睡了將近一天吧,我也剛醒。”看著臉色依然發白的欒笑塵,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欒笑塵彎起胳膊,想坐起來,剛撐著自己離開床一半,腰一軟又摔回去了。臉上倒是依舊一片冰冷,眉頭微微一皺暴露了疼痛。張澤瑤別的本事沒有,從人語氣和微表情里找信息技術一流。欒笑塵這樣明顯是不怎么好,身體受到的重創已經穩定在一定范圍內,不會有太大了波動了,回到原來的水準很難,但是已經可以慢慢維持機能了。
“我去倒杯水。”張澤瑤說著從床上跳下去。
闖禍的是她,現在活蹦亂跳的依然是她。欒笑塵想想,并不覺得多后悔。他愿意把這件事擋下來,既然決定了,就不管刑罰多嚴重,他都不后悔。做個善良的人代價還真是大,這一次受的傷,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到和原來一樣的水平。正好自己以前收集的那些難得的藥,現在也可以給自己用了,順便親身試一下有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
“裝酒的柜子最上層有秋白露,幫我拿過來。”欒笑塵窩在床上一點都不客氣地指使張澤瑤。
“鑰匙呢?”
欒笑塵說了太多話,感覺眼皮又有點沉了,不太想回答,最后還是搭理她一下:“你能打開。”
張澤瑤不免還是有點驚訝,終也沒表現很多出來,欒笑塵的房間對她開放,雖然很感動還在她能理解的范圍里。欒笑塵不怎么來這邊住,房間基本就是一個空的狀態,給她造了個舒服到墮落的小窩滿足一下她的愿望。也方便欒笑塵偶爾找她的時候,或者幫著取點東西都方便。她沒想到柜子竟然也是對自己開放的。欒笑塵的酒柜金貴得宛若寶庫,他就不怕自己偷喝么?轉念一想,自己確實沒那個膽量在他房間里干些違法亂紀的壞事,鎖不鎖有什么區別。
秋白露這種名貴的藥張澤瑤只是聽說過,沒見過。確實,她也沒什么機會用得到這么神秘的藥。秋白露的不管采集還是制作方法對她來說都是過于高級的信息,她得到符守徽記還沒多久,沒有足夠的權限了解更多秘密。不過據她熟悉的精靈說,這是一種可以快速恢復的液體,鵝黃色的液體,從樺樹上收集得最好,采集的時間地點都有嚴格的要求,不僅依賴手法,運氣也很重要。身份越高級的人煅煉出來的秋白露功效越明顯,貴不在藥本身,在于制藥的人。欒笑塵這一小管顏色偏深,晶瑩剔透,想必也是很難得的吧。
她也不清楚應該用多少劑量,精靈們沒教過她這個,只好把一整管都拿出來。
張澤瑤把秋白露放在床頭柜上,又往里面推了推,這要是一不小心打翻了這管,怕是把她賣了都換不來……
這時候欒笑塵已經坐起來了,懷里痛經少女一般抱著一只奶牛顏色的抱枕,隔著一條卷成圓滾滾的薄毯把身體靠在墻上,頭別扭地扭過來看著她。
“我不太知道怎么用,就都拿過來了。我去燒水。”
欒笑塵說:“兌水當口服液喝,理論上沒有限制,服用越多恢復的越快。不過濃度高或者一次性過量,會灼燒咽喉,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他休息了一下接著說:“水不能太燙,和體溫接近最好。這種煉造的藥基本就有了通靈的屬性,所以,要心存敬畏,有的比你靈力還高備份還大。不過大多數脾氣都很好,赤炎那種顏色就得拜一拜。你的水開了。”
張澤瑤默默地在心里復習著,想著欒笑塵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加上不知道老家伙們究竟對他做了什么,虛的原因除了受傷之外,還得加上沒吃飯。她想找個辦法讓水快點涼到“體溫”的溫度,找了一圈,欒笑塵這全是玻璃杯,放涼水里降溫有點玄幻。就又刷了一個杯子,倒了大半杯的熱水,坐在地上,面朝著床頭柜,用兩根手指頭捏著一個水杯,倒在另一個杯里,再倒回去。嘩啦嘩啦地一直折騰到她覺得接近體溫了,伸長手臂給欒笑塵送過去:“你感受一下溫度還行么?”
欒笑塵沒動,說:“給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