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她,隨即對上了她銳利的雙眸,面上凝滯了一下后,臉上的喜悅便是藏不住了,招呼道:“姑姑一同入席吧,啟晨,你怎么沒大沒小的,讓姑姑就在你旁邊站著?”
“我……她喜歡站著而已!”薛啟晨皺眉看著她:“姑姑,你要入座嗎?”
嵇雪兒也出聲說他的不是:“啟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姑姑自然是要一起入席的,你怎么對姑姑如此無禮呢?”
見狀薛啟晨懶懶的起身道:“姑姑,你快坐吧!”
“不用了,我不習慣。”然后轉身就走了。
嵇雪兒有些疑惑的問:“二公子,她既是啟晨的姑姑應當是我們的姨娘才對呢,是不是生氣我們叫錯了……”
“她……”
“沒事的不要亂想,那是本家姑姑,人很好的,我以前就跟啟晨同叫,叫姑姑親切一些,不過是脾氣有些古怪罷了,無事。來,喝粥。”
被打斷話的薛啟晨驚訝于這鳳謹說謊不打草稿還如此真切就跟真的似的,于是低頭認真的喝起粥來。
“二公子,我想等一會兒出去逛逛。”
鳳謹思肘片刻道:“不行,我等一刻鐘同這邊的供職人員有要事相商,走不開呢。”
“沒事的表哥,我帶嫂子逛逛。”
嵇雪兒就是喜歡鶴城花開遍地的美景,一聽薛啟晨愿意帶她逛便撲閃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鳳謹,鳳謹一副不忍心拒絕的模樣,猶豫再三才道:“也好,不過你可要看好雪兒,她身子重,千萬別讓人沖撞了她,知道嗎?有事立即就差人過來報我。”
“嗯!謝謝二公子!”
鳳謹扒拉了幾口粥,推脫有事匆匆的就離開了,接著就閃身過來找單柔。
單柔吃了點糕點正在拭劍,感覺到有人靠近,劍鋒立即彈出,正指鳳謹。
“在下鳳謹,不知前輩怎么稱呼?”
單柔看著他,沒有作聲。
“我來就是想問,她……楮清越,她怎么樣?她還好嗎?”
單柔再次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伙子,皺了皺,繼續拭劍,良久道:“你跟她是兩類人,我勸你收收心思。”
心里的想法被看透之后,鳳謹有些赧然的拱了拱手:“我知道,她跟衛瀾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就是……想知道她現在身子如何?”
“身子?”單柔皺眉,想到之前看到楮清越的模樣,心里一緊,問:“她怎么了?”
看來,她沒有跟別人說……鳳謹再次拱了拱手道:“前輩有任何事都可以隨時找我,在下告辭。”走出幾步,他回頭問:“您便是單柔單將軍吧?”
“你怎么知道的?”
“想來能以這樣的口吻提到楮清越的,也只有單柔將軍了。啟晨頑劣,但不是個壞孩子,只是心智不夠成熟,您多擔待,告辭。”
一想到楮清越就在他的周圍,他也是十分開心的。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投入到整頓鶴城的工作當中,召集了他自己安插在鶴城的人以及薛籬的心腹,幾人圍在一起開始商量對策。
“公子,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鶴城這邊跟洛城的聯系,我們一旦有動作就會被查覺,消息一旦遞將出去,怕是行動施展不開。”
坐在上位的鳳謹雙手合十,眼神堅定的看著前方,周遭散發出的肅殺之氣叫這些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緩緩道:“這個你們不必擔心,我已經做了幾手準備,洛城那邊會有人幫我牽制鳳慎和鳳勤宇的,我們只要好好的把洛城里面的異派拔除干凈就好。”
他說話擲地有聲,幾人也都是信服的。
“舅舅早上遞過來消息,紅坡鎮的風家兄弟已經歸誠,現下他們打著檢查各家房宅的名號一家一家的搜查,凡是發現魔教、鳳家的人,全部掛上不明地動的勾結罪處死,一個不留。”
“這……鶴城這邊的人知道消息,怕是要起騷動。”
“無礙。”鳳謹道:“昨日舅舅走后我就著人將鶴城監禁起來了,所有外出人等全部勸返,凡不尊令者,直接斬殺。如今的鶴城是一座孤城,紅坡鎮地動這邊的人也都有所耳聞,我們就以同樣的理由開始一家一家的搜,你們幾個人分別帶隊。”
“這……會不會工作量太大了些?怕是要打草驚蛇。”
“便就是要打草驚蛇呢!早些時候公子就已經發了通告了,我觀察過圍觀的百姓都說愿意接受這樣集中地查看房屋,畢竟都是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著想,我們還派了一些人故意夸大描述了紅坡鎮的慘狀,想來違抗之人應該不多……”
“就怕會失手錯殺,到時候人心惶惶的……”
“我們當然不會跟舅舅那邊一樣當場絞殺,我這是引蛇出洞,舅舅那邊是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我不過是讓那些人慌起來……只要他們慌了,就有慌不擇路的,那我們才好守株待兔呢。”
“那我們何必還要大費周章的一家一家的搜查呢?”
“不來真的,他們有些人未必會真的慌。公子的意思就是我們明里借機整頓鶴城的不良風氣,暗里將魔教鳳家的人一一拔出,一石二鳥,鶴城方能真正的在公子的手里發揚光大。”
“那這樣,我們是不是缺一個鶴城總的管賬先生,這筆賬可不好算呢。”
“這個我已有人選,今日就到,你們且按各自劃分的區域一一實行吧。”
“是!”他們的聲音充滿了干勁。
一群人又以鳳謹為首商議著后續事宜,約摸一個時辰后,他們各自領命離開,下屬來報,說是人到了。鳳謹急忙就騎馬親自去接,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洛城才子——簡修是也。
簡修本是嫡子,但是生母可憐難產而死,他爹娶得續房是個兩面三刀的人物,所以小時候的他沒甚好過的時候,于是他遇到了同樣不受家里頭待見的小鳳謹,兩人是過命的交情。眼下兩人有處同病相憐的地方便是——鳳謹被逼接盤嵇雪兒,那簡修自從受他父親重視之后,他那繼母竟然硬生生將自己本家的一個女人塞給他做了正妻。若是女人賢惠還好說些,偏是個不識字不講理的潑婦,簡修恨不得一天都不待在家里頭才好,如今鳳謹叫他過來幫忙,自然是八百里加急的趕過來了。
兩人這次見面已隔半月有余,簡修一過來便大張旗鼓的去了鳳謹為母親修建的陵園。
“楮清越找你,你還就真幫她了?”
“誰?”簡修瞪大了眼睛,隨即反應過來:“那位不是,不是顧妙之嗎?阿瑾你也太……”他一邊點頭一邊豎起了大拇指。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為我娘被她殺了,我害怕我救了個咬人的毒蛇。”
“你才知道怕呢?世人都在傳說是楮清越復活了,但是誰也找不見她,你說她是不是妖怪變得,我看她哪里像是三十來歲的,明明也就二八年華的姑娘……你不跟我說,我是永遠也猜不到的。你說這誰能想到楮清越,楮清越啊!她竟然委身在你的屋檐下……阿瑾,你膽子是真的大,敢跟楮清越合作。”
鳳謹斜了他一眼,緩緩道:“富貴險中求。”
“呵……”
“她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娘在什么地方?”
“這我哪兒知道?她找我的時候就說讓我幫忙換個尸體,然后其他的都沒有說過,就跟我說了把老夫人偷運出去的計劃,我想著可行的,便就做了,我以為是你一手安排的……我這想想都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