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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的那個他

021 塵埃落定

火光中的那個他 灼灼青子 2002 2020-02-20 13:06:43

  許燦提著斧頭只身一人進入火場,雖然背負著沉重的氧氣瓶,但訓練有素的他早就習慣了這個“老戰友”。由于周圍雄渾烈火、滾滾濃煙,許燦的第一視角可視范圍只有三四米之遠。根據餐廳員工提供的餐廳平面圖,樓梯口在東北角。

  樓梯大概有十層左右,空間狹小,并排通過兩個人也勉勉強強。每層臺階鋪飾的木地板已經被火燒成黑炭模樣,“面目全非”,只剩底層的水泥。

  樓梯扶手已經被灼灼高溫烤得變了形。許燦穩穩地踩著水泥臺階,迅速爬上二樓。

  二樓一共有四個包間和一個員工休息室,起火源應該就在休息室。門鎖已經被燒變形了,想要以正常手段打開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一只手摘下氧氣面罩,拿出對講機,一只手拿著斧頭劈開第一個房間的門:“趙楷,收到回話!收到回話!”許燦再度戴好面罩深吸一口氣。

  令人安心定志的是,對講機那邊傳來了回話:“咳咳咳……收到!收到!”

  “你在哪個房間?”

  “咳咳……樓梯口直沖的那扇門。”

  “你還好嗎?”

  “沒事——咳咳……但是我旁邊這個小女孩……咳咳……好像快不行了,她昏迷了。”

  許燦深深地吸入一口氧氣,根據趙楷的話找到其所在房間,抄起斧頭狠狠地劈下去:“是不是這扇門?”

  “對!”

  許燦戴好面罩,三下兩下就把門劈開了。

  這個包間裝飾成樹屋風格,塑料做的樹干與木頭房梁齊齊落下來抵住了門,砸壞了氣派的大理石地板。

  趙楷把女孩安置在還未被大火侵蝕的安全區域,把自己的氧氣面罩給她戴好。然后與許燦里應外合,一個拉一個推,皺著眉頭緊咬牙關,竭盡全力也無果。

  一線生的希望也不能放棄,許燦用腳奮力去踹,踹了四五腳才開出一個勉強能爬出來的小口。

  “隊長!咳咳咳……”終于看到許燦了了,他回頭抱起女孩,“來不及了!我們走,咳咳……”

  許燦從身上拿出另一個氧氣面罩,幫他戴上:“等等……”

  許燦攔住了趙楷。

  趙楷抬頭一看。大火本來被門和裝飾物抵攔,火想要燒進來需要一段時間。但許燦為了救趙楷和張洋的女兒,不得不破門而入,火很快從休息室燃進屋里。

  如今,火又成了攔路虎。

  外部供水已經啟動,葉思雯已經聯系過配電室斷電了。衛城澤等人進入一樓滅火,爭取為許燦開道。

  現在門外是地火,雖然流動快,但也有缺點。

  許燦撕扯著嗓音,抱起一根根木梁安置在出路的地板上,脖子上青筋都暴露無遺。

  他鋪出一條路來:“快走!不然待會火就燒上來了!”

  趙楷抱著女孩,先一步踩著木梁跳出去。

  地火燃起之際,許燦一躍而出,真是有驚無險。

  樓梯處,鄭余晨已經握著水帶逼近,程似錦在后方為他灑水降溫,為許燦開出一條道。

  “出來了!出來了!那是我女兒!”張洋恨不得沖進火場去看看女兒的狀況,卻被胡加一一把攔住。

  易禾聞聲也迅速回頭看向餐廳門口,只有趙楷抱著受困女孩出來,然后穩穩地放到上車擔架上:許燦呢?他怎么沒出來?

  易禾的心一下子被抓起來,心里默默祈禱:一定要沒事啊。

  可能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禱告,許燦從火海里緩緩走出來,一臉笑意,不以為然地沖易禾招手:“我出來了!”

  易禾已經快要嚇得魂飛魄散,淚都流到下巴了,但見許燦嬉皮笑臉,自己氣到“昏厥”:“你還笑!我以為……”

  許燦并沒有理她所說的,“你擔心我的樣子,真可愛啊,易禾小姐。”許燦一邊接受著宋嶼給他灑水降溫,一邊滿眼深情地望著易禾。

  宋嶼無言以對:“嘖嘖嘖,求你倆老情人別虐了唄!是看隊里缺條搜救犬打算讓我當是吧。”

  蘇山電視臺的外派實習記者已經趕過來,同易禾打過招呼后把麥克風遞給她:“許隊長,可以接受采訪嗎?”

  許燦微微一笑:“當然。”

  “請問,您可以說說本次餐廳起火的原因嗎?”

  “經隊內查明,著火點在餐廳二樓的休息室,具體原因還需要進行現場勘查。”

  “許隊長,你當時知道火場內有電,卻還毫不猶豫地沖進火場救出最后一名被困者與戰友,您怕過嗎?”

  “不怕。”

  “為什么呢?”

  “因為有人在外面等我啊。”許燦拿易禾打趣。

  易禾羞得臉蛋通紅:“啊?”

  “這段減掉,我不怕是因為……人民和正義。正義可以讓同樣是血肉之軀的普通人變得偉大。”

  易禾噗嗤一笑:“謝謝您,讓我們看到了一個人民消防指戰員的責任與擔當。”

  她眼睛里都是光啊,這就是看自己喜歡的人的眼神吧。

  你喜歡的人恰好喜歡你,就像你想吃好久的草莓蛋糕。某天你打開門,鄰居端著蛋糕,身邊還依偎著一條惹人疼愛的小狗。打開窗戶,只要靜靜的等待,笑傲風月,相信清風自來。

  但愿,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易禾抬頭望了望火勢已去的餐館,仿佛看到了陸陸續續的人走進餐廳餐廳。有勾肩搭背的三五朋友聚餐,有剛領結婚證的夫妻紀念,有兒女成群的老人慶生。風格獨特、客源不斷的吟江餐館在此刻已然失去熠熠光輝,只剩斷壁殘垣。而這一切究竟是怪張洋不注意檢修電路,還是怪他愛女心切,耽誤了滅火。

  又有多少人像這家餐館一樣一樣,剛開始萬眾矚目,無限風光,到后來引火自焚,一無所有,直到塵埃落定。

  “張洋負責人對吧,我們是蘇山市公安局的警察,根據消防員同志、記者同志以及人民群眾的舉報,你已經被逮捕了。”

  “事到如今,我已經知道錯了,會跟你們回去。警察同志,請讓我再看一眼我的女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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