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漢的女人拿來一瓶好酒,拂塵見狀無奈一笑,說了酒的用意,女人“哦”的一聲,領悟過來,換了一瓶稍微次一些的。
拂塵將酒倒入碗里,點燃,燒了一會后。突然把手伸進碗里,泛著淡淡紅光的火焰,猛然噗散開來。
他的手仿佛燒著了一般,拿出來瞬間借著火焰溫度,握住還靈草,冰霜瞬間熄滅了火焰。
這樣反反復復,拿捏好幾次。終于還靈草上面一層冰霜開始消融,隨后化作一團霧氣,彌漫在空氣中。
洪塵看的目瞪口呆,技術活兒啊,他想仔細端詳,看看師傅的手,還是不是人的手。
“嗯嗯!”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傻,拂塵忍不住咳嗽一聲,那只手藏了起來。
應該沒事吧,洪塵心里嘀咕。
“當然沒事,這點小事兒能難倒我了?”
拂塵看透他的心思,看見旁邊薛家人,也滿臉好奇和擔心,無奈只好解釋一番。
薛老漢的女人問道:“這藥材,如何處置?是切碎了炒啊,還是煮成水?”
洪塵一旁齜牙咧嘴,女人的地道襄陽話,說出來格外喜劇。
什么炒啊,煮啊。玄幻小說里,不都是練成丹藥,再加入一些材料,說不定還能引來天雷呢,只不過…
他重新打量一眼師傅,看他不像有幾層樓那么高的高手,泄了氣,就算引不來天雷,也應該天云變色才對。
誰知他正幻想時,拂塵悠悠然來了一句:“不用,直接讓他吃下去。”
這下他們都傻眼了,直接吃,你以為是喂牛呢。
女人遲疑中,小心問道:“生吃?放了十幾年了,不會吃出什么毛病來吧。”
“哈哈哈…不會的,這還靈草有一層隔絕空氣的冰霜,百年都不會腐壞的。放心吧,沒事,只是一次別吃太多。”
拂塵說完徒手揪下一片葉子,遞給女人。
女人拿這一片普普通通的葉子,不知所措,看看薛老漢,又看看拂塵。
薛老漢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就這樣直接讓他吃?”
拂塵笑了。
他們都沒意識到一個問題,怎樣才能讓一個年輕小伙子,去吃一片葉子,又不是山珍海味,它只是一片看起來很普通的葉子。
女人手拿著它,像是拿著千斤重的鐵錘,艱難的朝門口走去。
她大概沒有想到如何才能讓兒子吃下這片葉子,腦子一片混沌。
洪塵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他是個人啊,又不是牛,讓他吃他就乖乖的吃,不合理啊。”
“是啊!”
薛老漢和他的女人同時驚呼,還沒有走遠的女人,又走了回來。
拂塵沉思片刻,說:“這個簡單,你跟他說,只要吃夠三天這樣的葉子,以后想干什么沒人攔,任由他去。”
“只怕…三天后…”
薛老漢有些遲疑,他的心思很簡單,萬一這方法不奏效,到時候放了人,恐怕再也見不著人了。
女人嘆息一聲,薛老漢看見日漸疲憊的妻子,突然心生疲倦,為了這個寶貝兒子,不知道操了多少心,頭發都白了。
罷了罷了,如果沒有效果,就隨他去吧,以后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去吧,照專家說的做。”
薛老漢擺擺手,示意女人去兒子屋子。
女人離開后,拂塵也站了起來,說:“三天后,我們再來。”
薛老漢狐疑的眼神,打量他們二人。直到現在他也不能確定,這件事一開始就超出他的想象。
他經營面館半輩子,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仙人”,要不是知道還靈草有些作用,早就懷疑他們的目的了。
一路跟著拂塵二人,走出房間,站在庭院。他還想說點什么,比如仙人住在哪兒啊,要不要留下來吃點飯在走。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女人一聲驚呼,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他一下子緊張起來,沒有去看兒子的房間,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拂塵。
洪塵自然明白他的眼神,急了起來,說:“不能夠啊,吃了一片葉子就出事了?你們是不是給他吃別的東西了,跟葉子一中和,就成了毒藥。”
“放你娘的狗臭屁!”
薛老漢忍不住開口罵道,他以為兒子真的是出了事,氣火攻心,亂了心神,顧不得什么臉面。
“你…”
洪塵吃了虧,畢竟也有些心虛。剛要回罵一句,“你媽才不會放屁”,看見師傅瞪過來的眼神,只好收回話。
“走吧,進去瞧瞧。”
拂塵也覺得奇怪,按照他的推斷,應該是吃下三片葉子才出事。帶著疑惑的表情,走進一間封閉的房間。
房間窗戶,均用厚實木板封死,夕陽的余暉,透過縫隙照進來,形成一道道光影。
房間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面色蒼白,嘴唇暗的發紫。
女人趴在床邊,聲音顫抖,不停的喚著兒子。
“寶兒,寶兒…”
寶兒是他的乳名,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喊他寶兒。
“咋回事兒…咋回事兒,你倒是說啊,真是急死人咯。”
薛老漢一進屋,也慌了。問了幾聲,女人只是哭,他不耐煩的吼。
女人趴在那兒,渾身顫栗,過了好久才冷靜下來,顫巍巍的,帶著哭腔說:“我都說了,只讓吃一片。他非不聽,說等不了三天,我央求不過他,只能給他吃了三片,結果…結果就…啊。”
“哎呀,你呀,咋這么糊涂啊。從小你就慣著他,看看現在都成了什么樣了。”
薛老漢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洪塵見狀,趕緊扶住他。
薛老漢十分懊悔對他說道:“小伙子,是我老漢錯怪你們了,剛才的事情,還希望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洪塵不好意思撓撓頭,“沒事兒,叔,我早就忘了。”
“行啊,小伙子,比叔強。”
薛老漢哎呀一聲,重重嘆一口氣。渾身的精神勁兒,突然一下子沒了,軟塌塌的,直不起腰來了。
“師傅,這下該咋辦呀。”
洪塵望著師傅,只見他默不作聲,一副風淡云輕的恬淡模樣,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氣。
過了好久,拂塵哈哈大笑,笑的差點摔倒。
一旁眾人面面相覷,洪塵看見師傅像發了狂一樣,驚懼萬分,難不成入魔了不成,想不出來辦法,也不至于入魔啊。
拂塵笑完,冷冷的說道:“師弟,好手段,你他娘的真是干壞事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