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衾外婆家住的是個四合院，院子不大，但卻很雅致。

　　顧衍期和羅衾住進了秦染的房間。自從秦染去世之后，羅衾只回來住過一次。房間里的布置和她上次來時沒什么太大的變化，也很干凈，應該是羅衾的外婆常常打掃。

　　“怎么不提前告訴我，是帶我來見外婆他們的？”顧衍期伸手捏了捏羅衾的臉。怎么說，這也是他第一次來見羅衾家里人，應該要好好準備點禮物的。

　　“沒關系，外公外婆他們不在意這些。”

　　這話倒是說對了。秦老先生教了一輩子書，活脫脫一個教書先生的品性。喜歡附庸一點風雅，聽京劇喝喝茶，不喜歡這些禮節上的東西。老太太也是，原本就是富貴人家的女兒，有什么好東西沒見過呢。

　　床頭柜上放了一張照片，照片里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穿了個碎花裙子，笑得很歡。

　　顧衍期拿起來細細看了看，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你小時候？”

　　羅衾走過去看了看，還真是，想來是外婆放在房間里的，“這是媽媽第一次帶我會這邊拍的。”

　　“嗯，”顧衍期淡笑著道，“傻傻的。”

　　羅衾瞪了他一眼，“哪里傻了？難道不可愛嗎？”

　　她記得她第一次來這里，街坊鄰居都夸她長得可愛，喜歡得不行，都愛逗著她玩兒。

　　羅衾看了看照片，笑得很燦爛，看上去確實有點傻，于是說道：“小孩子的照片都是這樣的。你回去看看你的，肯定也很傻。”

　　提到小時候，顧衍期收斂了笑意，說道：“我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他們正說著話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夾雜著抑制不住的喜悅：“聽說小衾回來啦？”

　　“是外公。”羅衾和顧衍期一起出去見他。

　　秦老先生見了外孫女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噓寒問暖地說個不停，但是對顧衍期視而不見。

　　這么明顯的針對顧衍期不是沒感覺出來，他倒不在意，站在羅衾旁邊聽秦老先生說話。

　　“阿公，”羅衾去拉顧衍期的手，“這是我的丈夫，顧衍期。”

　　秦老先生剛回家就聽羅衾的外婆說了，羅衾這次是和丈夫一起回來的。他先是吃驚，然后是說不出的不情愿。不過礙于羅衾的面子，他不好把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

　　“嗯，”秦老先生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后打量著顧衍期，心想：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聽說也是個行商的。秦老先生心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怎么一個兩個都喜歡商人，老奸巨猾的，也不知有什么好。

　　“阿公。”顧衍期也跟著羅衾這么叫，態度不卑不亢。

　　“快來吃飯吧，都站著干什么。”羅衾的外婆站在客廳里叫他們。

　　飯做得很豐盛，但是吃起來口味都偏甜，是江南這邊的口味。顧衍期并不愛吃甜的，所以不太適應。但是他沒表現出來，把羅衾外婆給他盛的一碗飯吃得干干凈凈。

　　羅衾知道他不愛吃甜，就悄悄給他夾了些相對來說清淡的菜。

　　秦老先生看見這副景象不由有些嫌棄，一個大男人還要女人照顧，但是忍住了沒說話。

　　剛吃過飯，秦老先生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小顧下午沒事吧？”

　　“阿公有什么事嗎？”羅衾問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下午我要進城買一趟東西，本來是和老孫說好了，但是這兩天老孫的關節炎犯了去不了，我就想讓小顧和我一起去一趟，剛好體驗一下我們這邊的風土人情。”

　　在這邊，進城是很麻煩的事情。羅衾的外公外婆退休之后就搬到了這個地方來，這邊環境好，適合養老，但就是有一點不好，離城鎮太遠。如果要去城里，就要做公交車去，四十分鐘的車程，來回要一個多小時。

　　顧衍期從來沒做過公交車，應該會很不習慣，而且羅衾又擔心外公給顧衍期使絆子，就說道：“阿公，還是我陪你去吧，我也好長時間沒回來了。”

　　“嘶，你一個小丫頭能幫什么忙，好好在家里歇著。”

　　“阿公，你……”羅衾剛要說話，顧衍期便開口，“我去幫您吧，剛好下午也沒事。”

　　然后休息了一會兒，秦老先生就帶著顧衍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