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雖是入了春,但雨水飄在身上時還是略微有些寒意。婁橋本想教導主任可能在她們一個小時打掃跑道時便回了家,她們不必必須執行“跑二十圈”的命令。
但她瞧了瞧離她幾十米遠的冷清荷還在跑,冷清荷之所以能成為學霸,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有極強的原則感,她決定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完成。不需要任何人的監督。
而婁橋最缺少的便是恒心,三分鐘熱度。但她這次看到冷清荷堅持要跑完二十圈。她也把臨陣脫逃的想法拋在了腦后,較勁似的,她始終咬牙堅持跑在離冷清荷幾十米遠處。
跑到第八圈的時候,已經是雨腳如麻了。婁橋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又冷又熱的狀態,她很想放棄。又死死地盯了不遠處的冷清荷一眼,又咬牙堅持著。她敢說,她從小到大都沒這么倔強過。
雨越下越大,婁橋在雨里跑著,幾乎被雨迷蒙了雙眼。
夏儀出現在了跑道上,還穿著籃球服。拿著兩把傘,一左一右的拿著。似乎打完籃球就過來的。
婁橋本不該對夏儀還有什么幻想,他和冷清荷倆人的牽手打破了她少女的美好。
可當夏儀出現的時候,她還是暗自里高興,尤其是看著夏儀在跑道一邊等她跑到時把傘給了她,她心里是高興的,因為夏儀先把傘給她。
不過,當她看到夏儀跑到冷清荷身旁,給她打傘并陪她一起跑,冷清荷開始還推搡了他,讓他走的時候。婁橋徹底高興不起來了,笑容還僵在了臉上,形成了一個滑稽的表情。
她突然覺得手中的傘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她把傘一扔,與大雨來了個親密接觸。還有五六圈而已,跑完了就可以了。她不斷地給自己說。
她一邊跑一邊想,冷清荷和夏儀都知道了她喜歡夏儀的時候是什么表情?
而后他們倆互相喜歡時,背著婁橋談戀愛時又是什么感受,尤其是知道婁橋對夏儀的感情后。婁橋覺得自己的感情被他們倆羞辱了,婁橋覺得自己隱藏地很好的感情早暴露在了他們眼皮子底下。
怪不得每次夏儀都走在冷清荷旁邊,他每次都和冷清荷做同桌。
她覺得自己在他們倆的眼里就是一個跳梁小丑,幼稚的可笑。
還有兩圈,婁橋用力地跑,眼淚在滿面的雨水中看不出來,只有紅色的眼眶顯示出她心中有多難過。
還有一圈,婁橋快跑上前超過了他們,再一路跑到教學樓,她剛到四樓樓梯口,就看到喬玉藤正沒有表情的背靠墻壁看著她,似乎預料到她會來。
婁橋覺得自己現在是個落湯雞,形象十分不佳。沒和喬玉藤打招呼,一溜煙兒跑到了自己班級。她所幸現在班上的同學都走完了,沒人看到她這么丟臉的樣子。
她趴在了課桌上,哭的整個人都在抽搐。一件衣服蓋在了她身上,還帶著余溫。
“穿我的校服,別感冒了。我送你回去吧,我有傘。”喬玉藤的聲音是難得的溫柔。
婁橋抬起頭,用得了紅眼病一樣的眼睛看了看喬玉藤,站了起來把自己濕透了的外套脫了下來。換上喬玉藤的外套。
“謝謝你?!眾錁蛘f。
“你跟我客氣啥?走吧。不然待會又遇到他們了?!眴逃裉倌眠^婁橋手上的書包,背在了自己胸前,后面背著他的書包。倆人共打一把傘,慢悠悠地走往婁橋回家的路。
婁橋一路走,還是忍不住哭。邊哭邊給喬玉藤說了前因后果。
喬玉藤遞了一張紙給婁橋,讓她把哭出來的鼻涕泡擦了。
他問了一句,“那你以后還喜歡他嗎?”
婁橋:“不喜歡!我再喜歡他我就是頭豬!”
喬玉藤一臉很滿意的表情,贊賞小朋友似的說:“那就對了!作為學生,我們應該以學業為主。不應該被這些幼稚的感情分散注意力?!彼诌f了一張紙給婁橋擦鼻涕,“婁小同志,你迷途知返,我很高興嘛。”
婁小同志卻紅著眼眶,劉海像狗啃似的貼在額頭上,戚戚然地微微仰頭看著喬玉藤說:“可是……我學習學習不好,愛情愛情也沒了?!彼鞌〉陌抢艘幌聞⒑?,“我覺得我好失敗?!?p> 喬玉藤:“……”好像真的很失敗!
但他還是用心靈導師的溫柔口吻說:“那你以后就可以專攻學習了,沒準你經過這一次的打擊,腦袋忽然開竅,學習就變好了呢?”
婁橋低頭看路,聲音低落的說:“可是我還是很難過。”她用手指了指左邊胸腔,“這里,感覺空蕩蕩的。”
喬玉藤左手撐著傘,他用空閑的右手扭曲地拍了拍婁橋的肩膀,“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真的嗎?”
“真的!”
喬玉藤把婁橋送到了樓梯口,婁橋邀請他上去,他拒絕了。轉頭便走了,婁橋望著他被雨打濕了大半的背影,心里很是感動:“喬大眼兒真是個好人?!?p> 婁橋媽在陽臺上望婁橋,恰好看到喬玉藤送她回來。
婁橋回家時,婁橋早就準備好了衣物讓婁橋換洗,看到婁橋紅彤彤的眼睛,問:“怎么哭了?”
婁橋支支吾吾地說:“被老師……罰掃操場和跑圈?!?p> 婁橋媽笑著說:“這就哭了?多大的人了,快去洗個熱水澡,免得感冒?!?p> 婁橋進浴室的時候感嘆幸好老媽沒問她為什么被老師罰。
婁橋雖然洗了個熱水澡,第二天還是感冒了。一起床嗓子痛,鼻塞。量了溫度計,有點低燒,請了半天假在家休息。下午去上課時,張華遞給她一袋五顏六色的糖果。
婁橋:“?”心里還是很感動有這么好一個同桌,懂得給生病外加失戀的她送甜蜜。
“別看我,不是我的。是早上喬玉藤給你的?!睆埲A拿了一顆含進嘴里。挺甜。
“他給我糖干嘛?”婁橋不解。
張華哼了一聲,在婁橋看不見的時候一臉心知肚明的樣子,說:“我哪兒知道???你問他去?!?p> 婁橋想到一班有那倆個人,搖了搖頭:“不去?!?p> 婁橋晚上放學后又是第一個飛奔出教室,張華還在收拾書包,只感覺身旁一陣風飄過。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婁橋沒了蹤影。
張華嘟囔了一句,“干啥啥不行,回家第一名?!?p> 婁橋之所以這么快,是因為她實在是害怕遇到那倆個人。
“媽,我想騎車去上學。”婁橋說。
“你又不會騎車?!眾錁驄屵吙措娨曔呧竟献?。
婁橋殷勤地給婁橋媽捶肩。“我可以學嘛~”
“你學得會嗎?”婁橋媽轉過頭暼了正顯殷勤的婁橋,眼里滿滿是不信任。
“可以!可以!”婁橋瘋狂點頭,“我讓老爸教我?!?p> “行吧。明天去買車。”婁橋媽沒有問婁橋為什么要放棄與冷清荷和夏儀一起走路,而選擇了一個人騎車獨行。有時候,你以為自己瞞天過海,其實父母早已看穿。
婁橋在星期天放假時在小區學車,摔了幾次,膝蓋上有些青紫。但她這次沒有輕易喊放棄。
晚上的時候,冷清荷發了條消息過來:
【小橋,我今天看見你學自行車了。要注意安全呀?!?p> 婁橋沒回消息,她又從書包里摸出了那個粉色的日記本。里面的日記的內容是從她的初中生活開始的。
她以前害怕老媽翻她日記本,所以她隨時把日記本放在書包里,那一次她出去扔垃圾,把日記本順手放在了書桌上。冷清荷和夏儀看了她的日記,這種感覺像是她一絲不掛地暴露在了他們面前。
冷清荷的消息又來了。
【小橋,對不起。我一直拿你當我最好的朋友的。我……我不該喜歡夏儀。我不該偷看你的日記。都是我的錯,小橋,請你原諒我?!?p> 婁橋關掉手機,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婁橋摔的多了,在疼痛中掌握了平衡和技巧。終于是學會了自行車。
有了自行車的好處是,她可以晚點起床,正好踩著點進教室。
而A中所有非機動車都在一個車棚里統一管理,當婁橋看了看表,慌慌張張得停車準備奔跑去教室,風馳電掣的轉身,“哎呦!”“哎呦我去!”兩人相碰。
婁橋:“……”
喬玉藤:“……”
相顧無言。“來不及了!快跑!”喬玉藤吼了一聲,倆人又抱著書包往教學樓跑,只用四秒就爬上了四樓。
婁橋氣喘吁吁地坐在位置上的時候,心想我居然和喬玉藤一起淪為了踩點達人!嘖嘖,世事難料。
日子如流水,一周又結束了。婁橋在陽臺上看到了冷清荷的媽媽來找她了,這一次倆人之間似乎是和諧的樣子。沒有以那種劍拔弩張。
“真好。”婁橋是真心為冷清荷高興,畢竟一碼歸一碼。
周一,升國旗。是夏儀做國旗下的演講。婁橋故意似的找旁邊的張華講悄悄話。“哎,你說昨天那個卷子上的第十題,你填的啥?”
張華暼了她一眼沒說話。
婁橋不放棄,“我填的根號2。你呢?”
張華像是看白癡一樣,“第十題是選擇題?!?p> 婁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