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相公的目光,夏冰的手正準備拂過劍刃,陳煥之制止了她:“省著點吧,昨晚剛割了一刀還沒結疤呢,現在又來,這矮矬子交給我和燕赤霞就好。”
沒事劃自己兩刀,還能傳承這么多代……降魔者血脈也挺不容易的。
換成普通人,早就死于傷口感染了吧?這年代醫學可沒那么發達……
被忽略了的燕赤霞突然發難,將背后布滿密密麻麻經文的劍匣置于身前,指捏劍訣,低喝道:“龍嘯九天,萬劍齊飛!”
唰唰唰唰唰——
從劍匣內飛出數十把利劍,一柄接著一柄向相公刺去。
“WDNMD?掛比?”陳煥之一愣,這是什么玩意兒?雖然在看到廟內泥塑的那一刻他已經大致對倩女幽魂的時間線有所了解,但是,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覺得震撼莫名。
御劍啊……我還在苦逼兮兮練武,你這修仙的跑出來,這就很尷尬了。
“我草!”相公也吐出了一句國罵。
我他媽就是個地縛靈,這誰頂得住啊?我何德何能,讓你出動這么大陣仗對付我?
技驚四座的燕赤霞心中有些滿意,尤其是瞥見夏冰震撼的目光。
被一道道飛劍穿胸而過,相公口鼻間皆溢出暗灰色的液體,眼珠子一片血紅。
當場秒殺。
夏冰默默把劍插回劍鞘,這才是真大佬啊,原來爺爺說的都是真的,一部分修煉之人簡直強大到匪夷所思,
“歸鞘!”
隨著一聲低喝,飛劍自行收回劍匣之中,被燕赤霞重新背在了身后。
“死之前,有沒有興趣說說十幾年前的往事?”陳煥之把大槍用勁杵在地上,接著兩手空空的來到奄奄一息的相公面前,蹲下身子,輕聲道。
“好,我說。”相公發出一陣怨毒的笑聲,低沉而沙啞道:“你們的實力不錯,或許,有機會替我報仇。”
“替你報仇?”
“對!替我報仇!當年我死了心中滿是怨氣,化為厲鬼報復那對狗男女之后怨氣已經消散了,正要上黃泉投胎,突然見到一個陰戾的老和尚,滿身邪氣。”
空隙間,他喘了幾口粗氣。
“那個老和尚來到我身邊后,只是低著頭誦了句佛號,我的內心便再次被仇恨填滿,他說:
‘你難道報復完他們就怨氣就消了嗎?你死了之后,鎮上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但沒有一個人出面為你作證,難道,你不恨他們嗎?這鎮上,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看似他們與你無冤無仇,但其實他們手上都沾著你的鮮血!’
很奇怪,老和尚說完后,我突然感覺從地府傳來渡我投胎的吸力消失不見了!老和尚說這是他的功勞,作為代價,我將變成無法遠離此處的地縛靈。”
“那這樣做對老和尚有什么好處呢?”
夏冰上前一步,忍不住問道。
“呵呵呵呵,好處?有什么好處?我也不明白對他有什么好處。”相公低低的笑了兩聲,臉色愈發蒼白:“剛剛化作地縛靈的我,準備讓整個鎮子都隨我陪葬,老和尚制止了我,他說,‘整個鎮子都殺光了,你接下來的日子多孤獨?不如隔段時間殺個人,讓他們活在恐懼中,也能給你帶來些樂趣,你覺得呢?’我覺得老和尚說的很有道理。”
他指了指胸口被打爛的甲殼:“這塊東西,就是他送給我的。”
“最開始的三年,我過的很快樂,每年,我都會去鎮上擄走一個少女,將她化作孤魂陪我,日子過得簡直比生前還要舒服,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誰知道,三年后老和尚又來了。”
他臉上怨毒、畏懼、憤怒的情緒交織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詭異。
“我看到他很開心,我覺得是他給了我新生……但是!他那次來!是來封印我的!我問他為什么?他沒有回答我。我就這樣,被困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整整十年!你們知道,我這十年是怎么過來的嗎?”
“每天都在玩貪玩藍月??”陳煥之插了一嘴,在看到眾人詫異的眼神后,訕訕道:“不好意思,一時沒忍住,你繼續你繼續。”
相公眼中的怨恨濃郁的幾乎要溢出來了:“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那老和尚為什么要留我在人間又將我封印?如果不是他,報完仇我已經前去投胎轉世了!”
“或許……我知道為什么。”燕赤霞平靜的話讓相公一怔,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他到底為什么!”
在開始害人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一天,所以他不恨燕赤霞等人,他恨的,是那出爾反爾的老和尚,平白無故讓他少了十年自由,這個疑惑已經在他心中困擾幾十年了!
“香火。”燕赤霞淡淡開口道:“最初封印你后,鎮上百姓替他建了廟宇。讓你成為地縛靈,本就是沖著香火而去的,甚至,你十年后破封而出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人類都是健忘的,十年時間,當初的功績早就被遺忘,前去廟宇祭祀他的人越來越少,當十年后你的出現,再次喚起人們曾經的恐懼,前去廟宇內上香求平安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相公滿臉不可思議,“不,不可能!”
我的一切掙扎,難道都被算計好了?他怎么確定我一定會破解封印?不對,就算我放棄了,等時間到了他也可以主動將封印解開,被壓抑十年的怨恨驟然爆發,自己一定會開始殺戮……好謀劃啊……
“好了,你的問題解答了,該上路了。”
看著失魂落魄的相公,眾人眼中沒有一絲憐憫,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哪怕地府引力消失,若真的有心,豈會找不到投胎的路?說到底還是自甘墮落,留戀人間繁華,以一己私欲枉造殺孽!
燕赤霞正準備動手,就聽到相公忙不迭開口:“等等!我知道那老和尚本體是什么!它不是人!只要你們放過我,我……”
“聒噪!”
陳煥之不耐煩地罵了一句,剛剛相公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插在地面的大槍旁邊,右手握住大槍下端猛地發力,直接一槍釘穿相公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