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地方只有你能來,我來不得了?”蘇玉瑤大搖大擺地走近蘇璃雪的身畔,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身邊的丫鬟鵑兒也是一副氣焰囂張的模樣。
在蘇玉瑤眼里,蘇璃雪連自己的一根腳指頭都不及,一個不受寵的女兒,又沒有強大的外祖家幫襯,從小沒有受過正式的教育,連琴棋書畫都沒接觸過,粗俗鄙陋,怎配和自己相比?
“四姐姐說笑了,姐姐想去哪就去哪,妹妹哪敢攔姐姐。”蘇璃雪臉上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溫暖,極其親切地說道。
蘇玉瑤的氣焰更甚了,以為蘇璃雪怕她,故而跟她套近乎,但是她蘇玉瑤怎么可能領情呢?這個廢物從小躲著自己,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了,定要好好羞辱一番。
蘇玉瑤極其扭曲病態地想著,大約是一直受趙氏和蘇婉靜的壓迫,平時在她們面前都夾著尾巴不敢吭聲,所以養成了她恃強凌弱的性格。
“少給我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蘇玉瑤話里咄咄逼人,姣好的面容籠罩著一層陰翳。
鵑兒仗著蘇玉瑤的氣勢,雙手環抱在胸前,訕笑地看著蘇璃雪主仆。雖然她平時在蘇玉瑤面前膽小懦弱,但是在外面囂張的很,尤其是對蘇璃雪這種,態度就更橫了。
香兒惡狠狠的瞪了鵑兒一眼,正想發言,蘇璃雪把她攔住了,面不改色說道:“四姐姐,今日天氣甚好,難得姐妹一聚,四姐姐能否陪妹妹走走?”
“呵……”蘇玉瑤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蘇璃雪,你也配跟我稱姐妹,你不想想,你娘是個什么貨色,你也想跟我平起平坐。”
但見蘇璃雪一襲白色的裙裝隨風飄著,衣擺時起時落。空靈的眼睛寂靜如斯,清冷的輪廓透出的一股出塵,嘴角似是在笑,諷刺的笑。
蘇玉瑤心里泛起一陣嫉妒,這個賤蹄子,平時病歪歪的,稍加修飾竟然這么驚艷,看來趙氏下手不夠狠,她一定要叫趙氏毀了她。
“妹妹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妄想。但是妹妹聽聞四姐姐有意四皇子正妃之位,不知道二姐姐,父親和祖母作何感想。”蘇璃雪聲音幽幽地響起,震得蘇玉瑤心中一顫。
是的,她是有意于四皇子藍湛,但是這個賤蹄子怎么知道的?
蘇璃雪當然知道了,五年前,她作為相府嫡長女帶著眾姐妹到清露寺祈福,那時候蘇婉清和蘇婉靜,蘇玉瑤關系都算還好。蘇玉瑤當時年幼,雖然性子也很狂妄囂張,但沒有現在這般尖酸刻薄,反而多了一點調皮和可愛。趁著蘇婉清和蘇婉靜上香的時間,蘇玉瑤一個人偷偷溜到后山桃花林中,看到了一個風姿卓越的身影。紫衣滟華,鳳眸如墨,眼若寒星,蘇玉瑤感覺心跳漏了半拍,從此愛上了這個男子,一發不可收拾。
后來得知,這個男子是北闕四皇子藍湛,蘇玉瑤就暗暗決定要嫁給四皇子當正妃。每當在蘇婉清面前談起藍湛,蘇玉瑤總是面露紅暈,神情激動,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在蘇婉清的追問下,蘇玉瑤才說出實情,并告訴她不要跟她搶四皇子。五年前她們都還年幼,年少不更事,后來因為各種利益擺在面前,心里各懷鬼胎,漸漸沒有姐妹之情。
這件事蘇玉瑤只跟蘇婉清講過,蘇婉靜是不知道的。只因蘇玉瑤覺得蘇婉清與世無爭,性子清淡但也好相處,而且蘇婉清不受寵,對自己沒有威脅。而蘇婉靜不同,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眼睛里總是藏著事,看起來不好招惹,所以蘇玉瑤沒有跟她說。
“你休要胡說!”蘇玉瑤好像被撞破心事般,說話的聲音也抬高了幾分,面露不正常的紅暈。
四皇子是淑妃所生,從小能文能武,才華橫溢,被皇帝封為湛王,自立府衙。放眼北闕國,除了三皇子藍逸可以與其媲美,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人跟他相提并論了。太子藍煥優柔寡斷,難成大器;二皇子藍夜,雖說也封了夜王,但有勇無謀,資質平庸;三皇子藍逸,逸王太過于神秘,性格乖張跋扈,冰冷嗜血,不好駕馭;其他兩位,五皇子藍澈和六皇子藍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喜歡風花雪月,無心朝政。
蘇玉瑤知道,自從蘇婉清死后,父親和太夫人有意拉攏淑妃,將蘇婉靜嫁給四皇子做正妻,自己是沒有份的了。雖然蘇婉靜現在是名義上的庶女,但是要嫁給四皇子,封嫡女扶正趙氏,也是很容易的。只需要蘇家和趙家聯合上奏,蘇婉靜的嫡女之位馬上就唾手可得。只因嫡長女蘇婉清尸骨未寒,不敢太快行動。
要是讓二姐姐知道,自己肖想她未來的夫婿,指不定怎么死,聶氏在趙氏面前都要低頭,哪里還能護著自己。蘇玉瑤暗暗地想著,氣得都快擰碎手中的帕子了。
“是妹妹胡說了,妹妹也覺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千萬不要肖想,以免惹禍上身。”蘇璃雪漫不經心地說著,清冷的眸子看著蘇玉瑤,仿佛要將她看透。
這雙眼睛,何其熟悉!蘇玉瑤一時間有種錯覺,但是一下子又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個只不過是她最看不起的蘇璃雪而已,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的人,竟然還告誡自己。蘇璃雪的言外之意很明顯,自己比蘇璃雪高貴不了多少,同為庶出,沒有必要擺出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臉,除了蘇婉靜,現在相府所有的女兒都是擺設。
蘇玉瑤不是傻子,也知道蘇璃雪有幾分道理。但是,她今日明明是來羞辱蘇璃雪的,她蘇玉瑤再不濟,也比蘇璃雪強,太夫人不管是真疼愛她還是假疼愛她,總歸跟聶家脫不了關系!她有聶家,而蘇璃雪什么也沒有。
蘇璃雪,等你被趙氏收拾了,看你還有沒有今日這般猖狂。
遠處傳來一陣悅耳的笑聲,似有幾個人往這邊過來了。蘇玉瑤下意識余光斜睨過長廊轉角處,眼里閃過一絲算計。